”
“把围巾围上,手套戴上,走吧。”
穆仰天把手伸给穆童。穆童犹豫了一下,牵住了。去门厅里换了鞋。开门。关门。进电梯。出电梯。擦着在大厅抹地的物业保洁员的滚筒拖毡出了大门,钻进冬天的大雾中,去街上吃早饭,然后去学校。
除了吃早点和穆仰天去泊车位开车出来的时候,穆童一直让穆仰天牵着她的手,没有反抗。
穆仰天把车停在穆童身边,够过身子去,打开车门。在穆童攀着车门往副驾座上爬的时候,穆仰天看了一眼女儿的头。女儿的小辫儿梳得整整齐齐的,只是没有花儿。
穆仰天知道,事情并不那么容易过去。那是这个家庭的飞来横祸,对他和穆童,同样都是致命的。说事情很快就能过去,那是彻头彻尾的骗人。
可是,穆仰天必须战胜这些。他没有在事情发生之后去杀人放火,去报复这个世界,而且承认自己还有个不曾长大的女儿,他得对没有长大的女儿负责,他等于是承认了童云的死,承认了这场致命的家庭横祸,在这样的承认中,他没有了退路,只能往前走,做一个战胜者而不是退却者。
穆仰天惟独没有想到,童云的死是一场真正的灾难,这场灾难的意义不在于童云死了,被一辆失去了控制的载重货车撞得面目全非,而在于童云人不在了,她留给他们的疼还在,一点一点,牵肠挂肚,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点都有可能突然袭来,让他和穆童猝不及防,而且举步维艰。童云的生命和他以及他们的女儿联系得太紧。他们是根和蔓和瓜的关系,皮和肉和骨头的关系,花茎和花蕊和花瓣的关系。童云的离开,让他和女儿的世界天塌地陷,并且残缺得无法弥补。他和女儿失去了平衡,再也回不到往日的快乐生活中去了。
从这个角度上说,是童云制造了他和女儿未来生命中解不开结的灾难——她用她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短短十年,换取了他们剩余下的所有生命的不再有意思和不再有意义。
童云的后事处理完后,穆仰天没有急于回到公司去。他向公司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把生意丢给助手赵鸣,关了手机,拔了电话插头,待在家里,闭门谢客。
每天早上,穆仰天早早地起来,出门给穆童端早点,或者去厨房里给她做水煎蛋,煮了牛奶,泡了麦片,然后叫穆童起床洗脸刷牙吃饭。早餐后,他开着车送她去学校,或者去医生那里做心理治疗。送走穆童,他回到家里,脱去外套,泡上一杯茶,点上一支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等着中国电讯的提醒服务提醒他时间到了,才从迷糊中醒过来,在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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