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热流。
第二章弟弟的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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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这个城市迎来了第二个冬天时,仍对这里凛冽的寒冷天气有些不适应。白天屋子里生着炉子取暖,还不感到有多么冷,可是到了夜晚,钢爪一样的寒冷抓走每一点温暖的东西,然后挤压你的身体。似乎连空气也被它的魔爪抓得咔咔直响。尤其是后半夜,(因为怕煤气熏着,炉子不敢捂火),炉火耗尽,家里积攒下的热量已被冰冷的墙壁吸净,潮湿的寒气开始吞噬你的体温。它像吸血鬼一样,把无数吸盘伸向你的体肤。最后你被它们吸净了热气,连骨头都冰得生疼。
我每次上街,小脸都快变成了个冻柿子,硬梆梆的,想说话,发麻的嘴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鼻子像个红辣椒。尽管戴着厚棉帽子,无孔不入的寒风还是顺着脸,顺着脖子钻进前胸后背,好像一把针尖撒开,刺得你钻心的痛。手和脚穿戴的有多么的厚也是徒劳的,不到半小时,你的肢体就冻得难以活动,麻痛得万箭穿心。可恶的马路上冰雪明晃晃的,被车轧的凹凸不平。我骑着车一不小心,轧在一个冰棱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行车已经高高弹起来,然后“叭”地摔倒在地了,把我甩出去好几米远。脚踝有几处摔脱了皮,腿钻心的疼。真他妈的倒霉,我气急败坏的骂道。
天气终于渐渐暖和起来,原来僵硬的地也松软了,只是风的鞭梢上还带着蛰人的寒意。弟弟仍然上学。他没有和我在一个学校,而是在另一个小学。像其他孩子一样,每天他背着一个小号的绿矾布书包,自己走着去学校,然后又自己走回家。那时所有学生书包颜色几乎都是一个样子,不管是男女,连衣服、帽子、鞋子,都流行军队的绿色。我的书包是用雨衣布料做的,颜色也是绿的,只是稍稍发黄。
春天弟弟去学校没多长时间就病了。开始,都以为是重感冒,于是带他到单位医务所去看。那里就一个大夫一个护士。大夫的长像很像电影里的汉奸模样:鼓脸,金鱼眼,没下巴。但是他对病人特别负责,由此可见“人不可貌相”。他认为弟弟的病不可大意,劝父母赶快去大医院做些检查,万一有事别耽误了。
父母也觉得弟弟的烧不退总不是好事,于是父亲就带他去医院看。他非常疼爱小儿子。我前面说过,弟弟长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格外明亮有神,一看就是机灵鬼。他和我正相反,综合了父母身上所有优点,无论是相貌上还是智力上,也许他偏向母亲的地方更多一些。可能他在生活上没有受更多的磨难,长得胖乎乎的,喜眉喜眼,人见人爱,不像瘦骨嶙峋的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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