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来家看望,串门。这个单位不大,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而且没有结婚,老一些成家的师傅也大都没有把家属接来。人们很闲,充满热情和好奇,许多人想看一看我们家里是个什么样子的。还有人想看看父亲的老婆孩子们长得什么样。我们既新奇又紧张,母亲更是如此。她一边收拾家,一边热情地招待来家的客人。她的脸因为紧张而泛红。一个星期后总算把家安排得差不多了,父亲开始上班。
这个单位是内蒙建设兵团的一个机关工厂,绝大部分人是从内地各大城市来的知青,有北京、上海的,也有天津、杭州的;南腔北调,形形色色,都穿着像电影里八路军似的衣服,只是没有领章和帽徽。后来偶尔看见个别人有,据说那都是领导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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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安排好后不久,父亲就忙着为我解决转学的事。
一天上午,父亲用自行车带着我——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由父亲驮着,我很不自在。从小很少见到父亲,更是很少与他单独在一起,他在我心里更多的是个值得骄傲的符号,没有多少具体内容。在城里的“爸爸”,(而不是农村的“爹”),这是许多农村孩子所羡慕的,但他对我来说陌生的像个家里来的客人,感情上并不比赶集时遇见的生人更亲近多少。他在我的面前总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从不与我嬉戏和玩笑,似乎他从来就不爱我。起码是不喜欢我。
事情很顺利。父亲把户口和我在老家上学的证明给校方看了,转学的事很快就办妥了。我从此就正式成了这个学校初中一年级的学生了。初一年级共分四个班,我在二班。班主任姓王,是位四十岁上下的女老师,圆脸庞,看上去较胖。当我第一天来上学,由她从学校前面办公室把我领到学校最后一排的教室里,给我安排好座位后,她冲我亲切地微笑着点了点头,走了。她对我有种似亲人一样的感觉,我心里踏实了许多。第一节课是一位梳着长辫子的年轻女老师上的,她漂亮、洋气得使我不敢抬头看她,她的嘴唇油润得闪着亮光,从那里边吐出一串串像紫葡萄一样的圆润的声音。我一句也听不懂,那是堂外语课。可惜我在老家从来没听说过外语课,因为农村的学校一年放半年的假,农忙季节随时都会停课。倒不完全是家长拦着孩子们上学,学校就有自知之明,一遇到农忙就赶快放了假,否则的话教室里也来不了几个人。
我孤独地坐在全是木桌椅而不是由土坯垒的漂亮教室里,心里有些发慌,觉得别人都在看自己,嘲笑自己呆笨、土气。神经一紧张,鼻涕就流了下来。我不敢出声去擤,只好悄悄抽进嘴里,咕咚一声,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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