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讥笑声,有的人还会小声的模仿几次,那认真的劲不比学外语差。我当然也希望自己能说一口纯正流利的普通话,但是舌头像铁皮一样硬,总是不听使唤。我怨自己,更恨他们。心想他们的话就那么好吗,尤其是本地口音,听上去像羊拉屎后的叫声,猪吃食时的哼哼,可他们还挺美呢,并不以为羞,相反却对我大加嘲笑。完全是仗势欺人,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没有觉得自己黑。令人难堪的是,下课游戏时或在上下学的路上,他们都会模仿我的口音取笑我,我只好脸红地低下头,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因为我不敢和他们争吵打架,也打不过他们。他们个个都比我壮,比我个子高,又是一群人。我气恼尴尬但又无奈,心里诅咒他们是一群蠢猪!早晚有一天走路碰在电线杆子上撞死!
可恶的是连本家属院里的熟人也不放过我,一块欺辱我。一天吃完晚饭后,秋天的夜幕正要降临时,父亲叫我去前面厂子院里找大个子高叔叔来说会儿话。高叔叔是父亲的老朋友,原先就在一个单位工作,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他没有把家属迁来,只一个人。这天他下了班吃过晚饭就到厂部活动室打乒乓球。他打的一手好球,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听说他在那里,就一蹦一跳地兴高采烈地去找他,也想借机看看打球。因为我也很喜欢乒乓球,只是一直没有球台没有机会玩,现在能去看一下大人玩也很高兴。推门进去,见屋中央放着一台蓝色乒乓球案子,两侧围了许多看球的人,白炽灯照在空荡荡的墙壁上非常刺眼。我找了半天,发现高叔叔正在全神贯注的打球。他穿着两股筋背心,蓝色大裤衩,像一只大虾米。众人都在看球,没有人注意我这个毛孩子。我挤不到高叔叔跟前去,只好在人缝中向他喊:“高叔叔,我爸叫你去我们家玩去……”。可惜第一遍声音太小他没有听见,我只好提高嗓门又大喊了一次。这次不但他听到了,而且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接着人们是哄堂大笑,笑我那憨笨的老家口音。直笑得前仰后合,捶胸撅腚。高叔叔也笑了。我知众人在哄笑我,顿时涨红了脸,赶紧推门跑了出来。
谁知这句话,后来竟成了家属院大人小孩百学不厌传流不息的“名言名调”,成为嘲笑我老土的把柄。他们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土娃子”。而我是最忌讳别人说我土的。总之,它成了我以后好多年的噩梦,成为甩不脱、缠着我不放的咒语。无聊空虚的知青们正无事,忽然觉得这挺好玩,就把它当成笑料来流行了。许多人见了我就朝我挤眉弄眼地嘲弄地说“高叔叔,我爸叫你去我家玩去……”。说实话,一些人还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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