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游之外,少不得也有酒食征逐的时候;每次下馆子必“叫条子”,却都是些庸脂俗粉。洪钧眼界甚高,随俗叫过两次,觉得索然无味,便即敛手了。
这天是一个广东富商万士弘作东。此人待客极其殷勤,觉得一人向隅,满座不欢,所以执笔在手,非要洪钧报个名字不可。
“士翁”,洪钧被纠缠不过,说了实话,“并非兄弟矫情,北地胭脂,实在不过尔尔。更不相瞒,敝处最怕葱蒜,碰得不巧,那位姑娘开出口来,真正吃不消。”
这话说得有些煞风景,便有人搭话:“文翁想在这海隅之地,领略《板桥杂记》中的风光,自然是件办不到的事。不过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北地胭脂亦未必尽输于南朝金粉。”
此人音大声宏,身材魁伟,地档道档的燕赵之士。洪钧知道自己渺视“北帮”姑娘的话是失言了,急忙认错:“兄弟放肆!得罪,得罪!”
这才真是失言。那人冷笑着向隔座的人说:“老兄你听听,倒像我跟北帮姑娘有什么渊源似地;骂了北帮姑娘就是得罪了我。这不是笑话吗?”
“原是说说笑笑,谁也别认真!”做主人的急忙拦在中间,乱以他语:“选歌征色,原是寻乐趣。来,文翁,好歹叫一个。”
洪钧心中颇为不快。但既无拂袖而去之理,就只好和光同俗,便点沣头:“那就烦主人举荐吧!”
“我倒想举荐一个,让文翁看看,北地胭脂中,也有南朝金粉所望尘莫及的。无奈,”与洪钧言语上有冲突的那人苦笑着说,“那人从不应条子!”
“你是说谁?爱珠?”另一人问。
“除她还有谁?”
“那也容易。爱珠虽不出条子,可以登门求教。足下既有心荐贤,何不做个东请一请文翁,让我们也叨光‘镶镶边’。”
“就这么说!咱们明天晚上,原班人马,望海阁见。我作东。”
这一说,洪钧觉得老大不过意;同时也真想结识结识这个爱珠,所以立即接话:“自然是我作东。既烦荐贤,如何又劳破费?”
两人争着要做东,变成化干戈为玉帛,而且也应了“不打不相识”那句俗语。刚才主人匆匆介绍,听不真切,此时彼此又重新请教姓氏。那人叫张仲襄,沧州人,是个举人,与万士弘是好朋友。
“我看这样,”万士弘说:“一客不烦二主,明天仍然是我在望海阁摆桌酒,请在座各位赏光,一个不许少。倘或爱珠中文翁的法眼,少不得要谢一谢襄翁荐贤之功;然后,我们再贺一贺文翁。这一下,不又热闹好几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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