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蔼如笑笑,似乎不曾细想他的话,“是小王妈的主意。说洪三爷这一趟回南,一定高中,是桩喜事。所以,”她指着红椅披说:“拿过年用的陈设都搬出来了。”
说到这里,李婆婆上楼,也是穿一件玄缎的新棉袄,害上管一朵红花,喜气洋洋地招呼:“没有好东西吃,不过一杯水酒,表表我们母女俩的意思。”
这话便比刚才蔼如说的话,更不可忽视,也更不能轻率作答,洪钧只略带惭愧地说:“多谢,多谢!”
“都不要客气了。”蔼如向阿翠吩咐,“你看看去,拿冷碟子跟烫的酒先端来。”
等上了菜,邀请入座;洪钧居中,李婆婆和蔼如在侧面并坐相陪。斟酒布菜,客套一番,李婆婆问起入闱的情形。
“考举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相沿例规,一定是在八月里,所以叫做‘秋闱’。”洪钧答说:“一共考三场,每场三天。从八月初九开始,到第三场进场,恰好是八月半,举子照例有月饼吃。”
“这一次呢?”蔼如笑道:“只好吃腊八粥了。”
“不!那时候早已出闱了。十一月初七人闱,再加九天,就是出闱的日子。”
“放榜呢?”李婆婆问。
“放榜才是吃腊八粥的时候。”
“府上今年这一顿腊八粥,一定格外好吃!”蔼如举杯相敬:“恭喜、恭喜。”
“托福、托福。”洪钧信口答说。
“言重了!”李婆婆也举杯喝了一口,“不敢当。”
“那,应该说‘大家同喜’。”洪钧看着蔼如又加一句:“是不是?”
“是啊!让我们也沾点喜气。”蔼如顾而言他地问:“会试呢?恐怕年内动身进京,才赶得上。”
“会试是三月初九入闱。事先有一场举人复试,例行故事,没有什么要紧。只要二月底赶到京里,也还来得及。”
“这样说,三爷,你是打算在家过了年再动身?”
“只怕非那样不可了。”
语气中,如果须进京会试,在家过年也是迫不得已。然则其故何在?
蔼如还在思索,李婆婆却替洪钧作了解释:“三爷高中了,可有一阵子好忙呢!要拜老师、会同年、祭祠堂、立旗杆、请客开贺,只怕忙到过年还忙不了。”
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洪钧的意思是,乡试的费用,已经有了着落;会试的盘缠,却尚待张罗,而且为数不少,纵有亲友资助,必不能足数,需要另外筹措。那时年近岁退,家家要付账还债,是否能借贷得到,还成疑问。所以并无在年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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