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听差,不约而同地奔了出去,同声问道:“是哪家?是哪家?”
“洪三老爷— ”
洪钧不能再听见别的声音。这四个字入耳如雷,震得他心跳不止;不自觉地一手按胸,一手扶桌,才能站住。
这一来,吴大澄反而先要照料洪钧了。第一件事是开发报房的赏钱。而不论出手如何豪阔,永不能一下就满足此辈的贪餍,在不断“请高升”的要求之下,由四两银子加到二十四两,方能打发。
接下来还是开发赏钱。不过打发客栈里的伙计,不会争多论少;但一拨又一拨,也费了好些功夫。加上来贺喜、来打听消息的同乡举子,川流不息;吴大澄少不得也要帮着应付,口中说着冠冕堂皇的应酬话,心里却是毛焦火辣,恨不得插翅飞入贡院“至公堂”,抓住主考喝问一声:到底吴大澄中与不中?立刻拆所有卷子的弥封来看!
这时洪钧已踌躇满志,神闲气静了。毕竟同乡好友,而且是结伴来应试的,休戚相关之情,与众不同。看看时将午夜,尚无吴大澄的消息,便即高声说道:“清卿是一定得意的!看样子不是抡元,亦必在经魁之列。雨雪已停,我们不如到‘龙门’去候佳章。”
屋中还有四个同乡,两个已中,两个还在未定之天。中了的与洪钧的心情相同,未中的是泥菩萨怕过江,沉默着表示不愿凑这份热闹。
“清卿!”有人催吴大澄,“走吧!”
“不啰!”吴大澄强笑着,有些告饶的意味,“我还是在这里等。”
他的心境,不难了解,等着了好消息,自无话说;一旦落空,在稠人广众之下,会更觉难堪。因此,洪钧便说:“也罢,让清卿兄养养神。回头贺客盈门,着实要费一番精神呢。”
于是,洪钧和另外那两个簇簇新的新科举人,相偕出了招贤客栈。但见秦淮两岸,灯火万点,人影幢幢,一路走,一路听人谈论,所谈的无一不是“某人中了,某人可惜”之类的话。刚到贡院,但见人潮突然前涌,仿佛争着要抢夺什么好东西,又仿佛出了什么乱子,要看个究竟似地。
“怎么回事?”洪钧有些心慌,站住了脚。
“大概是五魁揭晓了!”
果然,闱中在“闹五魁”了。仍然是逆数着拆封;第五名、第四名,都不是吴大澄;第三名说是姓吴,苏州人。
“这大概是了。”洪钧很高兴地说,“我们快回去吧!”
“索性等一等,打听打听确实。苏州姓吴的,不止清卿一个。”
“马上全部揭晓了!”另一个也说,“倒看一看是谁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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