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看他们的神色,知有踢跷,忍不住问道:“斗姆宫是何所在?”
“是个姑子庵。”蔼如答说。
“姑子庵又如何?”
“黄大哥,你竟连泰山斗姆宫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那可真是孤陋寡闻了!”
“怎么?”黄委员问道:“莫非如鸳鸯湖畔的禅宇,亦效摩登伽女摄阿难的故事?”
蔼如不懂这个佛经上的故事,但鸳鸯湖是知道的,“浙江嘉兴怎么样?”她问。
“在太湖周围,东南最富庶的地方,尼姑庵亦可成为冶游之地。”何百瑞答复她说,“其中以嘉兴为最负盛名。元朝有个慧秀,明朝的娟娘、惠容,都能诗善画,色艺双绝。五百年来,流风未混;不让泰山的姑子,独擅其美。”
“原来泰山的姑子也是如此!”黄委员笑道:“我倒真是孤陋寡闻了。”
“真正罪过!”蔼如接口说道,“佛门清净之地,她们也不怕下地狱!”
“只要是脂粉地狱,又何惮此行!”
黄委员说罢大笑,神态又涉于轻佻放荡了。蔼如存着戒心,便格外矜持。何百瑞看在眼里,恍然有悟,觉得不宜再谈给情艳屑,便换了话题,谈时局,谈人物,且谈且饮,直到二更天,方始兴尽而散。
※ ※ ※
第二天下午,黄委员又独自来访。那神态与平时不同,面色庄重,举上沉着,倒像要来谈什么了不起的正事似地。
蔼如有些不安,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惟有抱定宗旨,只当他一位长辈看待。所以敬茶奉烟,礼数虽很周到,却不苟言笑,静静地坐在下首,等他发话。
“蔼如,”黄委员用很清楚的声音说:“我听到一个传说,老早就想问你了。怕你忌讳,或者不愿意说,所以没有问你。”
“喔,”蔼如很谨慎地答道:“黄老爷再明白不过,像我这种身份,最容易惹人议论。不过,我当黄老爷是长辈,就有忌讳,也不敢不听,不敢不老老实实回答。”
“言重!言重!”黄委员开始有了笑意,觉得蔼如的话很中听,“既然如此,我就实说。都说你跟苏州的洪文卿好,有了嫁娶之约。可有这回事?”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黄老爷的话,我不能光拿有或没有这么一两个字回答。我跟洪三爷很谈得来,是有的;嫁娶之约可谈不到。”
“怎么呢?”黄委员问:“是言之过早,还是别有缘故?”
这话才真的让蔼如难答;既非别有缘故,也不能说言之过早。而踌躇之际,忽然醒悟:若要摆脱黄委员的纠缠,正不妨承认与洪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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