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眼珠一转,视线又落在信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笑容时放时敛。到最后将三张信叠抱在胸前,两眼望空;那份浓得化不开的笑意,连李婆婆亦觉得二十年来,难得一见。
因为如此,越发心急,“到底说些什么呀?”李婆婆皱着眉催问:“什么事让你乐得这个样子?”
“娘,”蔼如指着信中最后一行字说:“你知道三爷称你什么?”
“称我什么?”李婆婆更忍不得了,“我的小祖宗,你倒是快说呀!”
“他,”蔼如凑到母亲面前,未语先笑,以致语不成声,“他管你叫‘岳母大人’!”
“真的?”李婆婆的两眼睁得好大,“我不信!”
“你看你!请你自己看,你说不识字;我说了,你又不信。”蔼如嘟起了嘴,仿佛生气了似地。
“我信,我信!我怎么不信。”李婆婆想起她一开头看信就笑,必是对女儿的称呼也改了,因而又问:“那么,他叫你什么?”
“这问它干什么?”
“奇了!我怎么能不问?”
蔼如仍然不答。李婆婆看女儿双颊染上红晕的脸,知道她害羞不肯出口。然而这是从离开家乡逃难以来,第一件开心的事,不亲耳听个明白,何能甘心?
于是她固执地,用命令的语气说:“你把开头的称呼,念给我听!一个字,一个字,不准打马虎眼。”
蔼如实在想告诉母亲,也实在觉得碍口。想了一会,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娘,你先闭上眼睛。”
李婆婆笑了:“偏有这些鬼花样!”她毕竟还是闭上了双眼。
“我念给你听,称呼比以前多了两个字。”蔼如在她耳际轻轻念道:“‘蔼如贤妹夫人妆次’。”
这次多了“夫人”两字,加上最后附笔为“岳母大人”请安,可以确信“夫人”的称呼,绝非一时下笔不检点。李婆婆这一下,真个称心如意,笑得合不拢口了。
“好了!这是再不会变卦的了!”李婆婆踌躇满志之余,想起多少天来,担心洪钧会反悔婚约而中夜惊醒,辗转反侧的苦况,不由得感慨万端,而归结于短短两字:“好难!”
蔼如却茫然不解,“什么‘好难’?”她问。
李婆婆不愿解释,“你好好收着这封信!”她说:“这封信比庚帖还管用。”
说的是看得很深的实话,而蔼如却觉得有些逆耳。但亦不便多说,只照母亲的话,将洪钧的那封信收入已经空了的首饰盒中。
“信上说些什么?”
“是年前到北京的。住在鲤鱼胡同的‘考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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