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蔼如耳朵尖,虽隔着一层板壁,听得还是很清楚。她觉得小王妈的居心倒还正派,而母亲的强人所难,却大可不必。现在听到小王妈作此表示,深怕母亲会贸然接受,不能不出面了。
“娘!”话在人先,她隔着门帘便已开口,“这不是什么急的事!”
“是呀!”小王妈迎着蔼如的面接口,“钱上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急着卖地?”
“那,那就搁一搁。”李婆婆拗不过女儿的意思,只好暂作罢论,但仍旧加了一句:“户头还是要找。”
“慢慢找,慢慢找!”小王妈说,“或者托马地保也可以。”
卖地之事就不再谈了。小王妈又坐了一会,辞回望海阁;将李家的喜讯也带到了望海阁,众口相传,都知道蔼如要做“夫人”了。
是李家的旧人,当然都为李婆婆母女高兴,而且自觉脸上亦有光采。但新来的一班人,就不是那么想了;尤其是住在楼上的燕春,出语尖酸,拿这件事当作天大的一个笑话。
“窑姐儿坐花轿、做夫人,你们听说过没有?还好,没有说要替她造贞节牌坊。王三婶也是。”燕春口中的“王三婶”,是小王妈主政望海阁以后所挣得的“官称”。她说,“得着风,便是雨。人家想做官太太想得入迷了,平空瞎编说有那么一封信,王三婶居然就信了。真正‘笑话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于是真有好事的人去问小王妈:“王三婶,你看见了洪三爷的信没有?”
小王妈不知就里,老实答说:“没有!我又不识字,人家拿信给我看什么?”
这一来便像证实了燕春的判断无误,李家母女在骗人。“本来嘛!”原来将信将疑的人,也同意燕春的看法了,“人家洪三爷到底是衙门里的老爷,讲身份、讲面子;凭什么管一张条子便唤了来陪酒的姑娘叫‘夫人’?而况洪三爷本就有大太太在苏州的!”
这些话少不得有李家的旧人去告诉“老东家”,蔼如听了当然很不是味道,而表面还能淡然处之。李婆婆却气得发抖,夜半不曾睡着,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呻吟了。
蔼如中夜惊醒,急披衣起床,到母亲卧室中来探视。擎灯揭帐,拿手按在李婆婆额上,幸喜并未发烧。只要不是有病,做女儿的便放心了。
“娘!”蔼如劝慰她说,“理那些冷言冷语干什么?气坏了身子,不正如了那一班人的意?”
“我不是气,我是急。”
“急?”蔼如诧异,“急什么?”
“也不是急,是担心。”李婆婆说,“倘或真的让他们说中了,我们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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