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扑扑簌簌的,像一个小偷踮起的脚尖。但是它的衣角上有一块光斑,微弱而坚定。K啊K,她想。
她并不痛苦,甚至有点喜悦。和遥远的地方、遥远的人有一点神秘的联系,这件事情已经很完整了,并不需要一个悲欢离合的“故事”来画蛇添足。如果他们俩从地平线的两端冲到一起,紧紧依偎在一起,那应当是很MTV,也就是很傻的吧。她就这么淡、这么淡地想着一个人,好像一个孩子在柜子的最顶端存着一块糖,觉得郁闷时,就搬个凳子,把这块糖取下来,一层一层揭开,尝一口,又放回去。
陈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需要生活“之外”的东西,也许她对当下的生活有一种厌弃——她对“主流”的留学生很隔阂——无非是成天吃中国饭、聊各种工作的起薪、看73台的中国电视、在网上骂“老印”和“老黑”、拼了命地找省钱的COUPON、对艺术的最高想象力就是去看傻乎乎的百老汇音乐剧、美国人一倒霉就围成一个小圈子幸灾乐祸、平时在生活中跟老美一说话又畏畏缩缩装孙子。土不土啊,真他妈烦。但是她也没有那个兴致死乞白赖地“融入美国社会”,什么Yankee、J·Lo、Reality Show、Sex and City的,傻乎乎的,也就是个土土和洋土的区别而已。更不要说吃个10块钱的饭,还要在那里吭吭哧哧地你一半我一半的。
美国也有很多陈朗喜欢的东西,比如Seinfeld,比如河边公园的夏天,比如白人黑人小朋友的睫毛,比如地铁里那些个穿得稀奇古怪的人。但是说到底这些都只是风景画,而不是生活。生活是需要人来人往的,而陈朗的美国生活,却人迹罕至。
陈朗参加过系里的PARTY。大家都是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她端着一杯饮料,站在那里,没有人跟她说话,她也不知道跟谁去说话。她试图跟周围的几个人说了几句话——但是她问一句,他们答一句,她再问一句,他们再答一句。第一次,这么漂亮、这么活泼、这么游刃有余的陈朗突然发现自己的存在很多余。于是,她走了。谁稀罕谁呀。什么了不起。以后再也不去系里的PARTY了。
陈朗也不是没有外国朋友,但是大家客客气气的,也寒暄,也一起喝咖啡,但就是没有热情。空空洞洞的友谊,在里面喊一声都有回音。
她甚至有过一个美国男朋友Mike。他们在一起一年多。当初他们应该是很相爱的吧——但是陈朗也记不清。陈朗的坏毛病是,她很健忘,尤其对自己曾经刻骨铭心的东西——好像一个小孩子吃什么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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