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北方苍狼,最不动声色,最凶狠,最难防范。二十年前他能以一句话挑拨齐楚开战导致天下大乱,事后却无辜抽身事外,轻轻松松地让晋自此崛起北方独霸中原。而这二十年里,除近五年晋穆封相拜侯开始接手管晋外,前十五年襄公管朝办事看似平庸非常,但天下大利无不归流北晋。此人心机之深,深不可测。”
言罢,无颜横眸望向窗外夜色,目光不再温柔,一抹寒芒倏然划过那漂亮的墨玉眼瞳,脸色冰凉阴沉,看得我忍不住瑟瑟一个寒噤,忙弯了胳膊抱紧他。
“你怕麽?”
无颜沉默,半日,他低声道:“没动静的人,最危险,但不一定最可怕。”
“为什么?”
“因为他也有死穴。”
我想了想,问:“你说姑姑?”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凤眸笑得弯起来,柔声:“我的丫头真的很聪明。”
南下之行三日后启程。
伯缭虽攻郾灭梁,但代价太大,水淹郾都、虏王室、杀梁王、焚王陵、鞭笞梁宗室先人的行径比起无颜的水坑梁军和不得不杀百姓攻破西陵城对梁国百姓造成的怨恨来说,此羞辱才是真正的国仇家恨。齐军在东面战场上节节胜利时,夏军却在西面战得艰难,梁国百姓对紫衣侯的痛恨深入骨髓,人人愤誓曰——“梁即便剩绝三户,也必手刃主父奸贼,断不会俯首臣拜于匪夏之流”。
事因此,夏惠停滞梁国战场寸步难行,一战半年,极少回夏都凤翔城。
无颜此番带着我南下见他,也是因为夏惠派使臣递来国书入齐,邀豫侯至汉水云梦泽之畔的凤君山庄商讨平定梁国民怨之事。
这日泗水江上,舟棹轻飘,白帆滑逝如流云。
无颜随行从简,除了白朗樊天二将外,唯带了十名宫中禁卫。
船舱内,他躺在榻上翻着书简闲阅,我趴在舱壁窗棂上,绕有兴致地看着江上的秀美风景。
碧水横漾,映着烟蓝的天色,粲然的阳光,波面浩淼壮阔,潋滟生烟。两岸青山跌宕起伏,一峦一峦,连绵不绝,直至消隐天际露出一个淡淡的墨青边影。远处的汀渚上三三两两歇着白色水鸟,拍翅而行,姿态懒懒。苍天下不时飞过几只鹰隼,锐利的啸声鸣彻在山水间时,回音荡荡缥缈。
“美麽?”身旁有人凑过来,往我嘴里递了一粒清凉的果子。
我张嘴咬过,笑着连连点头,前些日子心中堆积的郁闷愁结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满眼看到的,只有青山绿水的逍遥,还有眼前人俊美深情的面庞。
“喜欢?”他抱住我,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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