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松开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阿杰总是那么懂我,了解我每一刻的变化。我想立刻回家,想守在空荡荡的小屋里等子鹏,等待他熟悉的脚步响起,等待他将门轻轻转动,等待他均匀的鼾声响彻整个房间。
回到家里,我靠在门后,在黑暗中伫立了许久。打开台灯,将窗帘拉好,脱光衣服,站在花洒下,闭上眼睛,让温暖的水流尽情地淋遍周身。和子鹏相识以来的许多画面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过去那段拮据的日子,办杂志时期的艰难,我无数次焦急地等待,招待所偷偷摸摸的逃费,和白凤英张牙舞爪地打骂,被逼迫还债的夜晚,出车祸的前前后后,子鹏找工作时那段难得的小家庭生活,对于这一切,我充满了无限怀念。躺在床上,快10点了,子鹏还没有回来。我取出两年来子鹏写给我的所有的信,一页页打开,默默诵读,晶莹的泪珠又一次流了下来。
子鹏回来时,快12点了。待他倒在床上,我凑过去,子鹏说待会儿,可是不到5分钟,他就进入了梦乡。我们不知多长时间没有交流了,子鹏每天都睡眠不足(有时候看电视时倒在沙发上就睡了),我从来不会强求他。睁着漆黑的眼睛,我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我和子鹏的以后,总有一种缥缈的预感,不禁心中怅然。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子鹏起床、穿衣、漱口、洗脸、匆匆出门,我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流。
头一次这么早到达公司,正翻着报纸,突然电话响了,刚到8点钟,这么早会是谁呢?
“喂,找哪位?”肯定不是刑总,所以拿起电话无需中规中矩。
“你好。”没想到是阿杰。
“你好。”我礼貌地应着。
“我只想试一下,没想到你这么早就上班了。”阿杰说。
“本来是8:30,今天正好起得早,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昨晚——没睡好吧。”阿杰有些吞吐。
拜托你不要这么了解我行不行,仿佛我所有的思想行为都逃不出他的预想。他现在在哪里打电话?我想不出来。
我不想撒谎,也没有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事,想知道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