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湖的北边一幢八十年代金都最流行的,高入云霄,外面的墙皮已被雨雪淋成斑斑驳驳,像一根根黑色的大毛毛虫爬在上面的四方块的塔楼里。地下室窗户倒有许多,但大都露出半个头,墙角隐隐约约还是有水渍的痕迹,一到做饭的时候,厨房依然是乌烟瘴气。但是我和偷油婆可以在这二十平米房间里放上我们新买的大席梦思了,还可以在它上面自由自在地、前后左右、翻天覆地地做爱了。当然,不到一个月,我又去医院做了一个孩子。这一次我有经验多了,也不再怨天哀地了,心里一直想着偷油婆的话,为了出人头地,咬咬牙。偷油婆也找到了另外一份唱歌的工作,但为了工作方便,对谁我们都没说是夫妻。
在酒吧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慢慢我知道一些金都现代的诗人和作家们,他们晚上有时候在我工作的酒吧喝酒、聊天。听着他们在酒吧里高谈阔论什么是虚无主义,什么又是后现代主义,什么文学圈不是艺术圈,艺术圈又不是娱乐圈的异调怪论时,我的心慌得有些发抖。我只是一个刚刚毕业了的从外地小县城来的中专生,根本比不上那位虽然没有大学文凭,却有着相当奇特生活经历,听说一个在一个孤岛上和一个比他年轻20岁的女人生活了整整十年的那位大胡子诗人胡二,也不是那位描着柳眉,画着黑眼圈,嘴里叨着香烟每天都能和不同
的老外回家谈恋爱睡觉,虽然和我一样大却能说三国外语的,被封为金都最新新女人类的美女作家王梦儿。那时我真自卑到了极点,多一天看着他们潇洒饮酒嬉笑的样子,我就多一天没有信心当一名作家。那时我心里直发毛,我算什么呀!现在在金都要出名就得做“秀”,做“秀”最时髦也最重要,连写文章骂人也专要找名人骂,自己给自己当托儿。我既不漂亮,又不懂怎么才叫前卫,更没有出过国,文化底子更是薄气,我心里明白我有几斤。当诗人们配着摇滚音乐手舞足蹈地念到“上面是脑袋,下面是腿”的时候,我更加不知所措了。那时常常到家后,我就告诉偷油婆我不行了,我想回老家。偷油婆就骂我没有出息,说一年多的辛苦白费了,金都就是好莱坞,你得往上混,大腕儿也是从小腕儿开始的。我说我没念过大学,又不漂亮又不认识人,更没有钱,现在都需要包装。偷油婆说,谁读过大学?好多没读过大学的不也成腕了吗?说我在酒吧里工作,认识人还不容易,说我不漂亮但又不难看,别人把头染成红色,我就该把头发染成白色,别人穿有小洞的破牛仔裤,我就穿有大洞的更破的牛仔裤,别人涂成黑嘴唇,我就涂成白嘴唇,人不怕长得丑,就怕长得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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