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像揣只兔子,忧心忡忡奔到重症病房门口,嘴巴像个风箱,呼哧呼哧,上气不接下气。透过门上玻璃见杨启明,白纱布缠满全身,头上露出几个黑窟窿,挺吓人,他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流,直流到屁股沟。走廊一阵风吹来,阴飕飕,凉丝丝的,渗进骨子里。他嘴唇发青,向两边望望,出这么大的事,凯粤公司连个人影儿也没有,这下可糟啦!杨启明会不会把银行贷款转到国外,弄出个重大经济案?也许同伙因分赃不匀,起歹意杀他灭口,现在谋财害命的多得是。
杨启明呀杨启明,平常看你人模狗样的,侃起来云山雾罩的,办起事劈里咔嚓的,有模有样有派头。股票增发,又到海外上市,还面向亚洲,走向世界,跟世界商业巨头似的,怎么转眼成白纱人,躺在那儿成了木乃伊。指望你走向世界呢,没走出两步远,你就掉下去了。潘家寓既可怜他,又恨他,把自己身家性命捆着往楼下跳,你缺德不缺德?你勇敢、有能耐,一个人打冲锋就算了,怎么上阵推个挡子弹的,过河拽个不会水的,临死拉个垫背的,你什么玩意儿?现在贷款终身负责制,你死我也活不成,不行咱狠狠心,让半条命给你,俩残疾人也比俩死人强。三千万资金多大一个坑,加上齐总两千五百万,把自己全放进去也填不满呀。万一定个内外串通作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有跟大盖帽走人的份儿了。他鼻尖冒出颗颗汗珠,鼻子一酸,两条清鼻涕淌下来,只觉得头发蒙,腿发麻,浑身打寒颤。杨启明身上的一条条白纱,高悬在那里,迎风飘散,哀乐骤起,像在祭奠什么?
一位护士拍他肩膀,端着药托盘走进屋去。他惊醒过来,手掐掐胳膊,疼疼的;抽抽鼻子,清清的鼻涕进了口腔,咸咸的;他擦擦鼻子,鼻涕沾在手背上,亮亮的。他庆幸自己还活着,杨启明走了这一步,自己没事。他想开了,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呐,不管遇到什么局,只要想法绕出来,就行。老行长常说,英雄自有千宗策,哪怕世间万般难,活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改制》三十二(2)
可杨启明手上的三千万贷款,白纸黑字是自己画的押、签的名,冷汗又往外冒了。现在老总出事,最关心他的不是老婆,不是亲戚朋友,更不是单位领导,而是银行行长。因为老总的手,牵着银行行长的性命啊! 他头裂开般地痛,大拇指按紧“嘣,嘣”直跳的太阳穴,慢慢揉搓。这年头,银行最担心贷款收不回,一不留神,就上当受骗,上千万打水漂,弄不好人头落了地还不知怎么掉的,难呐!
说实话,银行跟企业相依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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