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破了,眼前金星乱冒,身子一歪,扑通坐到地上,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阿宝还不解气,摁着脖子又踢了他两脚,大声问他:〃你服不服?!〃
刘元不吭声,于是又打,旁边通通地跑过来两个人,一个按住他的脑袋,另一个打了两拳,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刘元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阿宝揪着他的头发,抬手又是一个耳光,问他:〃服不服?〃
上百个人静静地望着他们,但没有一个人出声,过了半天,听见刘元翁声翁气地回答:〃服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是第一天。刘元的皮带和皮鞋被搜走了,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也被搜走了,但没有收条。在臭气熏天的收容仓里,刘元跟一个矮壮的家伙共用一床棉絮,翻身时不小时碰了他脸一下,壮汉怒而起身,重重的一拳擂在他小腿上,刘元抖了一下,马上把脚缩了回来,悄悄地滚出了被窝,脸贴着肮脏的水泥地面,感到在南方从未有过的冷。
第二天刘元被装上一辆人货车,小小的一辆车上居然塞了将近20个人。关车门时夹住了一个矮小女人的手,她叫,但没有人理她,汽车慢慢发动,这女人咬着牙把手抽回来,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那时一片喧闹,但每个人都听见了那声尖利的嚎叫,在东倒西歪的车厢里格外惊心动魄。
到樟木头时下了一场雨,刘元一瘸一拐地走下车,看见铁栅栏旁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穿得破破烂烂的,坐在雨地里大声地哭,刘元慢慢地走过她身边,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啃了半截的面包,被雨水泡得象一捧白色的泥。一个收容员在旁边粗鲁地骂了一句,刘元赶紧缩着脖子往前走,雨水刷刷地落下来,他被打伤的皮肤象针扎的一样,钻心地疼。
在樟木头他只吃过七顿饭。有一天吃饭时两个民工吵了起来,吵得面红耳赤,互相推搡了几把,刘元知道不好,找了个角落远远蹲下,气还没喘匀,就看见五六个收容员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两个民工摁倒在地上,噼噼啪啪地打,有一个民工是个矮个子,被打得满脸是血,一边象猪一样嚎叫,一边象条蛆一样在地上乱拱乱爬,肮脏的水泥地上留下了一条长而弯曲的血路。
刘元说,这就是我们的生活,从那以后,每想起这些,我就会提醒自己:天堂和地狱不过一墙之隔,永远不要嚣张。
刘元进去时穿了一套美尔雅西装,值4000多,系了一条梦特娇领带,578元。刘元一生精明,在生意场上从没吃过亏,但那次却赔得一毛不剩:他把全部行头都给了一个姓刘滕的收容员,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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