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又想起几个月前穿着红西装,拿着麦克风,站在这里得意洋洋的情景。她为什么要脱逃?为了那个有着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的小警察?
楼上的歌舞厅传来熟悉的维吾尔族民歌:“百灵鸟在歌唱,树叶沙沙响。想念你心上人,你在何方?回来吧,回来吧,我可爱的姑娘……”手风琴伴着深情的男中音,把夜色搅出了水。爱一个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你,你还有资格爱谁?
在陈晨追溯着往事时,常晓过来了。常晓只是朝这边扫了一眼,就过去了。如果陈晨还是留着短发,常晓或许能认得她,但陈晨现在披着长发,穿着时髦,跟过去大不一样了。常晓的脚步是那种轻缓而有礼貌的,像树叶贴着石径在清风中徜徉。陈晨抬了一下眼皮,这不是常晓吗?!她张大嘴巴,差点叫出声来!
大厅突然一片黑暗,不知怎么断电了。
黑暗中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声说“快走”。她随着那人磕磕绊绊进了电梯,不一会儿,眼前一亮,她已来到一座宽大的办公室里。
站在面前的,是气喘吁吁的郝如意。
缓期执行 六十一(1)
郝如意那两天确实在书房。门上了锁,窗帘拉得密不透风。一个人躺在地毯上,被一大堆古董所包围。郝如意倾听着历史的脚步悄悄走近,他为自己假想着一种浪漫的死法。
郝如意出生在江南水乡,母亲是个养桑女,继父是屠夫。家里不算穷,但郝如意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继父有两个儿子,他与他的儿子们极其嫌恶这对苏北农村来的母子。在郝如意的记忆里,继父的眼珠是红的。他每天晚上都要坐在灯下就着猪头肉喝酒,喝完,眼珠子更红,要流血了。夜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是母亲的嚎叫。郝如意担心继父杀猪杀顺手了,有一天会不会把他和母亲也杀掉。于是少年郝如意偷偷打了一把菜刀,压在褥子下。每到晚上,他会忐忑不安地拿出这把菜刀,在黑暗中摸挲那光亮的刀刃,仿佛有一股血腥味儿由淡到浓,在枕边弥漫……
上初二那年的一个夜晚,当继父又一次肆虐时,郝如意举着菜刀踹门进去。一丝不挂的母亲抱着儿子跪在地上,说,儿子,求求你,求求你!但郝如意的菜刀还是劈在了继父的屁股上……
郝如意逃到了新疆。继父事后并没有告发这个儿子,但,继父不久却折磨死了郝如意的母亲。
郝如意初来新疆那些年,身体一直不好,肺痨。钱挣得不多,还要治病,真是贫病交加,郝如意几乎丧失了生活的勇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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