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脸,他一直闭着眼睛,我不知道他是没有力气睁开,还是不愿意看到我。他很顺从地听我摆布。
我重新把他放倒,拿来那次我打吊瓶时顺便买回来的备用药品针剂,找了消炎的给他打上。
我把他的左手拿起来,那里的伤口已经止血,结着厚厚的血痂。我用温手清洗的时候,那黑的血痂就又回复了生命力,在水里游丝一样的荡漾开去,逐渐染红了一盆水。
放眼看看我的家,往日里被我收拾得井然有序,现在,却是凌乱一片,到处是溅落的、沾染的血点,地上的血是成片的,像个屠宰场。
就是一个屠宰场。曾经隐藏在平静之下的假象都被分明地屠杀了出来。
我把吊瓶给他打上了,力气也剩下不多了,我说:“你打着吧,我给你叫小区的医护人员来给你拔针,我走了。”
他猛然把针拔了出来,闷闷地说:“你走我就拔针。”
“你他妈的……”算了,没心情和他斗,我只得重新找位置把针给扎了进去。
他另一只胳膊伸过来,执意搂紧我,把我拉在身边。
我挣脱不掉,也只能任他这样搂着,浑身僵硬,感觉自己像个俘虏。
沉闷。
药剂一滴一滴地落,我忽然就想,我们的婚姻,曾经如这瓶子,装着满满的爱,后来,这爱就一滴滴落了,只剩下如空瓶子般的婚姻,束缚着两个彼此憎恶的人,要解脱,除非,打碎这瓶子……
吊瓶打完了,他很困的样子,却仍然不睡。
“你睡吧,醒了就好了。身体好了,我们得解决问题。”我说。
“那我愿意病着。”他说。
“不会的,你一向很壮实,一两天就好了。”我说。
“这次也许我就死了。”他说,说完,停了停,眼角就流下两注泪水来。
我愣在那里,心里一紧。
他死?不!
无论怎样,我们曾一起走过,用体温和爱互相温暖,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我们的生命里,都留着对方的痕迹,积年累月里,已经水乳相合。
离开他,不等于是想让他死。我更希望他好好地活着,幸福地活着。
“不要小题大做。”我说。
“你走,我准死。”他说,另一只手握着那把刀。
我不再说话了,他是个一意孤行的人。现在吵什么也没有意义。等他好了再说吧。
感觉我重新躺下了,他牵强地笑了,那一抹笑容,看得我心酸,怎么说,今天是我太不小心了。
他一连病了一个星期,打了一堆瓶子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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