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6日,华四出生在四川省资中县。县城将重龙山成半月形包围起来,清澈的沱江从县城身边静默无声地流过。如果说从重龙寺里传出的钟声曾经悠扬地响过华四的心际空间的话,那么,清澈的沱江又将他稚嫩的想象牵往东方,因为河水是向东流的,又因为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在一个人的心灵未染红尘前,那一份洁净无垢的纯真总是最容易也是最深刻地嵌入记忆的,所以,当他在这座小县城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少年生涯,终于有一天,迁居到东方(四川东部)的一座大城市重庆生活后,重龙山上那座古老寺庙里缭绕的香烟还是时常在深夜里熏开他的眼皮,心中响起清越而悠远的钟鼎鸣唱,原本静默的沱江水似乎哗哗地响在他的耳畔。然而,在重庆这座喧嚣的大都市里,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碰来撞去,他的眼眶里渐渐盛满了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漂浮的尘埃洒在他的眼波上,往日的纯真如一张铺在桌上的宣纸,被一个又一个无聊的张画家、李画家、刘画家们玩世不恭地涂上了乌鸦与麻雀……于是,1983年11月,华四因犯流氓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1986年,华四刑满释放。
走出牢门的华四,从法律意义上讲,他重新成为一个合法而自由的公民。
开始,他天真地认为:社会对他会与其他公民一视同仁,因为他已经重塑新魂了。后来,面对那些在他眼前或趾高气扬或昂首挺胸地走来走去的有单位的人,他这才痛心地感到坐牢的代价是太大了,他不仅失去了单位,他还要面临一个最现实的问题:下一顿饭到哪里去搁平(解决)?
那是1986年的冬天,对于刚走出牢门的华四来讲,第一次感觉到这座城市不仅多雾、潮湿,而且还寒风飕飕地阴冷。裹着一件污迹斑斑的军大衣,他从重庆长江大桥的南桥头慢慢地走到北桥头,又从北桥头倒回到南桥头。他那一身无可奈何的衣着和一副缩头缩脑的样子,引起了在两边桥头巡逻的联防队员的注意。华四后来对我说:“他们完全是在用警惕的眼光将我从这个桥头‘押’到那个桥头,又从那个桥头‘押’到这个桥头。老子当时心里真是鬼火冒。”
鬼火冒的华四当时差一点走上重新犯罪的老路,用一句劳改犯中流传很广的话来说:要活路,走老路。
他忍受不了那种警惕的眼光。
地狱门前僧“道”多(2)
在南桥头,他终于站到一位联防队员面前,鼓着一双大眼睛,军大衣破旧的衣领翻起来遮住他的脸孔,两手交叉着缩在衣袖里。他愤愤地用一种挑衅的口吻问道:“你一直盯着我干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