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一张凳子往披子门前一放,木箱式的两级放大半导体收音机往旁一搁,收工带回的用荷叶包着的猪头肉一展,老女人总会把她精心准备的一碗煮蔬菜往上一端,他朝小杌凳上一坐,从大裤衩子后面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个二两五装的扁瓶子慢慢咂的习惯。没钱打肉,睡觉养精神。他半躺在床上,就着瓶子喝着。那下酒的菜就是听广播或吼一两句京戏样板戏,他特喜欢《智取威虎山》吕勇奇唱的那段:三十年做牛马,天日不见。唱一段喝一口酒。唱累了就睡一会儿,饿醒了坐起来再唱再喝。
这会儿他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坐起来了,但瓶子里的酒已不多,说:“小米子问我有多重,我哪里知道,我告诉他有小指粗,两寸长。他说只值十来块钱。你同我翻出来搁在桌上,明儿一早我就拿给他去。”
“就卖这两个钱?”老女人有点舍不得。
“行了,这年头谁肯花钱买这?”
来福在外听到这些,把眼睛贴上板壁缝隙,看见老女人站在床上从椽条档里拿出一纸团,打开看了看又包起来放在桌上。
来福认定那纸包着的是金条。欣喜过后犯起愁来,那放金条的桌子靠里面的墙,从窗子伸手是够不到的,只有人进去才能拿到。人怎么进去呢?夜里门肯定要拴上,只有窗子是开着的,可这窗子太小,来福的块头钻不进去。
回到家里来福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好法子能在仅有的这一晚的时间里把那本属于他的金条弄到手。
燕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脱得一丝不挂,对着墙上用几根钉子绊住的破玻璃镜扭过来扭过去的照着,一会儿她又把周志达的警帽戴起来,对着镜子摆出各种舞蹈造型,正在兴头上,门“笃笃笃”地响了。问:“谁呀?”听出是兵兵,她也不穿衣服就把门打开了。兵兵进来后她又把门拴上。
兵兵说:“你不穿衣服在家干什么呀?”
燕子摆出造型问:“还好看啊?”
兵兵坐到床边上,翻看着带来还给燕子的小人书说:“好看,就是有的字不认识。”
“我叫你看我,不是看小人书。”
兵兵仍低头看着小人书说:“我不看,上次何爷爷看了成了流氓,我看了也要成流氓,我不干。”
“那是我妈瞎说,我多盏说何爷爷是流氓的。你看唦,还好看啊?”
这回兵兵抬起了头:“好看是好看,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快说!”
“就是没穿衣服,意怪。”
“你真把我气死了,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兵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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