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惟有一片片水面,仍碧蓝而清亮,没有一丝浮华与粉饰,却有一点点未谙人世的惺忪,如千百只宠辱不惊、与世无争的眼。
当小船在西溪的梅花丛中缓缓穿行,左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熟悉。西溪,正如他常做的那个梦里的场景——一个面孔俊朗、神色忧伤的男人,坐在倒映着紫微星的湖水边,好像就是他自己,一直等待着一个长着翅膀的女人……
灵犀早已跳下小船,对着有点发呆的左边喊:“到啦!下船啦!”
这是一座四面环水的孤岛,星星点点散落着三五户农家。
一座仿古木屋依水而立,四周简单围了一圈篱笆,屋前还建了一个草亭,一株、两株红梅跃入眼帘,如唐诗宋词中美妙的平仄,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灵犀说,政府重新开发西溪湿地时,笛箫协会出资,在灵犀名下的老房子上建造了这座仿古建筑,灵犀是房主,为协会免费提供活动场地。
箫声响起。带着竹的青涩和清香,哀婉、空灵、含蓄、和淡、悠远……
灵犀迎风而立,长发和深紫色的大衣被风吹起,如一只紫色的蝴蝶,雪国的精灵。
她低着头,专注地吹箫,仿佛世界只剩了她一人,仿佛正在对着灵魂深处体察、叩问,仿佛赤子对着大地母亲,向这片生她养她的水土尽情倾诉。
天空神秘而遥远。漫天雪花如天使银亮的羽毛,如一群群身着素服的蝴蝶,缓缓漫卷着,回旋着,又静静栖落,仿佛在为一场注定忧伤的爱情祭奠。
左边的心充满欣喜、感动和爱,为来自那支长长的紫竹杆、几个玲珑的孔和他深爱的女人的唇的天籁之音,为这美仑美奂的场景。
尽管如此,任谁都能听出,箫声充满悲凉。
左边想起,有人说过:“箫是黑色的。”
箫似乎与夜晚有关,与一个人的沉默有关。
箫管上的竹节往往裸露,没有人工刮净,这似乎是箫的制作者对箫的某种界定——箫是一种更质朴、更少修饰、更接近世界原在的一种乐器?
箫是六孔,而同是竹制的笛却是七孔。箫比笛要有更多的节制、表达上的耐心,掩埋更多的难言之隐,节奏要更缓慢,音质也更低沉。
箫是竖着吹的,吹箫者必须低着头——这构成了对灵魂、大地、母亲敬畏的姿态,横吹的笛则更像与万物攀谈、依偎——笛是出世的,而箫是入世的。
笛是春天和夏天的乐器,而箫是秋天抑或冬天的声部。笛是乡村、童年,令人想起花红柳绿、鸟鸣瀑响、牧牛晚归、炊烟袅袅的田野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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