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洪战辉
离家出走的母亲
“小不点”的到来,给家里增添了快乐。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妈妈时时担心的事情很快又发生了。
父亲毕竟是病人,因为家庭经济条件不许可,没钱让父亲长时间吃药,一旦没有药物维持,他就不可抑制地狂躁。病复发的时候,他除了不打我和“小不点”,家里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他发泄的对象,家里的碗筷、桌椅、家具都不止一次地遭遇过被打砸的劫难。
如果没有东西可砸时,身材瘦小的妈妈就遭了殃,经常受到父亲的拳打脚踢。为了不刺激病中的父亲,妈妈从不敢反抗,可怜的妈妈身单力薄,哪里承受得起他的拳脚?她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脸上和头上挂彩更成了家常便饭。到后来,父亲的病情越来越重,发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犯病的时候,砸东西,打弟弟,打妈妈,还到外面讲一些不吉利的话,说谁家的羊要死了、谁家要起火了、谁家的人要得病了等等,弄得村里的人很不高兴。
特别麻烦的是,父亲发病的时候,他还很喜欢到店铺去赊账。店老板看他是个精神病患者,怕闹出什么事来,又不敢不赊给他。赊出东西后,他不是往家里拿,而是沿路散发给村里的人,甚至路过的陌生人也有一份。第二天,店主就上我们家,向妈妈索要所欠的账款。父亲患病,家里已经非常穷困了,过去有五亩地,吃饭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家里劳力少了,妈妈一个人拖着一家人,收成明显比以前差多了,吃饭也成了问题。我们经常吃的是杂粮,如玉米、高粱之类,偶尔有一点白面,也给妹妹补充营养了。家里根本谈不上吃菜,经常是用盐水调生萝卜当菜吃。店主经常上门讨债,家里哪能还得上。每来一次,妈妈就得给别人低三下四地说好话,求情。店主没能讨到钱,就纠缠不休,骂骂咧咧,妈妈只能赔着笑脸。
对于为家庭作出重大牺牲的妈妈来说,一个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了目不识丁的她身上,这本身就已经让她无法承受,还经常遭受父亲无缘无故的毒打,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看到病中的父亲毒打妈妈,我和弟弟尽管非常心疼,但是也不敢吭声。人的忍受是有限度的,我担心,如果妈妈受不了这种痛苦怎么办?
对于这个不幸的家庭来说,我的担心并不多余。终于有一天,这种担心变成了现实。
1995年的8月20日,是我至今无法忘记的日子,那天,父亲又犯病了,在家里心神不宁、烦躁不安。
这天一大早,妈妈就不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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