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的孕妇,步履蹒跚,举步维艰。海浪,如同被男人抛弃后丧心病狂的泼妇,将仇恨的目光射向孕妇面前的小山丘,就好像那里面的祸根是她丈夫的杰作。俩人一路厮打着,直打得天昏地暗,两败俱伤。毫无疑问,孕妇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好望角,是低压的温床。风和浪好似一对孪生姊妹,脱离了母体便成了船的跟屁虫。风嘶吼着,像是走在冬夜旷野里的狼,发出凄厉而饥饿的叫声。浪咆哮着,像冲锋陷阵的卒子,前仆后继,永往直前。风浪左右夹攻,船忍不住地打着趔趄,好似一把筛子,仿佛要将船员们的五脏六腑粉碎殆尽。船被丢进波谷里,船的屁股随即被大海深深地埋进了它的身体。船又被搁在浪尖上,像一只负荷的扁担,吱吱呀呀地呻吟起来。
付涛趴在舵轮上,和着船颤抖的节拍,大口大口地从胃里翻出来不及消化的食物残渣。跑船十几年来,晕船对于付涛来说,已成家常便饭。每每这个时候,付涛都免不了乱发一大通牢骚:“这钱真他妈的不好挣……”正骂着,船又打了个哆嗦,付涛脚跟不稳,扑通一声重重地趴在地板上。舵手倒下了,船失去了控制,三副艾鸣接过舵轮,成为付涛的接班人。其实,艾鸣比谁都晕得利害,但是强烈的责任感一直在勉强支撑着他。这时候,再健壮的体魄也要靠毅力来支撑。老船长在艾鸣面前放了一只桶,艾鸣便毫不客气制造了一大堆垃圾。
又一排巨浪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不一会,船头被吞噬了,整个甲板被吞噬了,只剩下驾驶台从海面下探出脑袋。此时的船简直就是一只潜艇。艾鸣双手紧握舵轮,像勇敢的角斗士抓住了蛮牛的两只犄角,牛挣扎了几下,终于被镇住了。
船已经和老船长一样老了。前几天,老船长的腰扭了一下,现在还没痊愈呢!艾鸣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船像醉汉一样东倒西歪,艾鸣实在撑不下去了,在心里偷偷树起一面白旗,准备向风浪投降。
“撑住,别趴下!”老船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在长江边上土生土长的艾鸣睹物伤情,想起1983年老家发洪水时的情景。那年的五六月份,梅雨萧萧,没日没夜地下,江水日日见长,江堤时时告急。白天,江水还远远地躲在他的视线之外,到了半夜,就气势汹汹地闯进了他的小屋。被母亲叫醒时,小木床已经托着艾鸣浮在水面上。“阿鸣,快起来,房子就要倒了!”母亲说着,已泪流满面。艾鸣亲眼目睹那根屋柱子倾斜了,微微地颤了几下,终于又撑住了。就在母亲背着艾鸣慌慌张张地逃出土屋时,柱子便重重地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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