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的遗体,只在心中默默道了个别,也转身离开。
几日后,一只飞鸽传书到宫中,从江南带来了邬祠稔去世的消息。
巨大的悲恸、无助和孤独再次占据了璇玑的心,她觉得自己再也无力存活下去,扑倒在床上哭得昏死了过去。
然而也就是因着这个机缘,让她依稀又见到了那个魂萦梦绕的身影。
海棠花下的他,融在一团柔和而温暖的日光中,一身旧时府邸的宝蓝色长衫,腰间系着镶了白玉的袍带,发辫和往常一样梳得一丝不乱。
他缓缓回首,轻轻微笑,双唇开启,对已经惊愕得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璇玑说:“活下去……待我找到你……活下去……”
璇玑不顾是幻是真地扑过去,发狠地抱住他,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抱中,想要话思念,却哽咽在喉。
后背传来一阵让她熟悉又安心的抚触,耳边再次传来他的低喃:“活下去呀……”
璇玑大哭着醒来,浑身颤抖着从身上那只小荷包中捏出那颗绿色转魂铃,放进嘴中,重复呜咽着“活下去”三个字,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之后,邬思道接替了邬祠稔与她传信,告知她清阳一家也已南下,告知她思梁嫁作人妇,告知她自己也即将进入风烛残年……
“可曾想要回来?和儿女一起过活?”思道问。
“儿女各自有命,我早已退出,不配回去,也不能回去。”璇玑答。
“家中后辈一切安好。只是为弟灯油将尽,只能再残喘两三日。若此为最后一封家书,望不能回头的家姊善自珍重,勿以为念……”
……
乾隆朝风起云涌,波澜壮阔。然而岁月无情,眼见那时初登基的青年皇帝已是白雪覆顶,残躯佝偻,璇玑依然只是二十八九的模样。
“你如约了,寡人很欣慰。”即将离世的弘历躺在为太上皇准备的龙床上轻吁了一口气。
一双温润的手抚去他眼角的残泪,又抚过他纹路横斜的额头,一个声音轻柔地宽慰他道:“你是他的孩子,我守着你,就是守着他的血脉……”
“那远在南方的兄长和小妹呢?他们何尝不是皇考的骨血?为何不许他们认祖归宗?”
“你们都是他的骨血,我待你,如同待他们。他们已经走上了自己的路,安乐即为幸福。几十年了,难道还看不透么?活在金噎玉食的宫廷中,远比活在苦乐参半的民间更难……”
弘历费力地点了点下巴,叹道:“寡人知道你心中的苦,可寡人今世也替你寻不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