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还晓得辛弃疾,又是在这样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如果不发生点儿什么奇遇,似乎是不可能的。酒肆茶楼想必正上演着一幕又一幕轻喜剧,我站在这层楼之上,却看到了酒肆茶楼上空那片凄迷。谁都是对自己那欲动难懂的欲望无能为力的。只有此人和我,在喧闹中保持着这种漫无目的。
或许他只是暂时的漫无目的吧,就像暂时的失明,而我,是真的漫无目的,很可能会一直漫无目的下去。
我问他,你是不是很无聊?他说,是的,难得很无聊。你呢?
我说,我是难得不无聊,生活本身就很无聊。我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可保卫的,也没有什么职责,我觉得我缺少一点儿东西,可能,那就是欲望吧。可是,欲望更是穷极无聊的东西。
我说,每个人都在努力,好像努力本身就是他们的职责,要么为国家而战,要么为家庭殚精竭虑,只不过,他们只是为自己的漫无目的找个借口要自己忙起来罢了,好像忙着就没有白活,忙着就是目的。
我说,人们老觉得坐飞机是危险的,好像只要脚踏在地面上就不危险了,实际上车祸比飞机失事的几率要大得多,但是并没有人会惧怕开车,或者走在街上。
我说,我很欣赏泰坦尼克号上那支乐队,在船沉没的时候,他们还能够泰然自若弹奏着既定的曲目。其实慌张又有什么用呢?或者,我会找个好一点的舱位好好睡一觉。沉没既然是必然的,何必精疲力竭了还要在冰冷的海水里扑腾呢?
我说,你看到我说话了吗?怎么不说话呢?
他说,我在接电话,对不起,有空见个面吧。
我说,有空见个面吧。
下了线之后,我却忘了他的名字。
心无缘无故乱了。风向也是乱的,雪粒打着旋儿坠在地上,又被风吹起,像春天里轻飘飘的杨絮似的,就是不想静止。
无聊的夜是如此漫长,无聊的人没完没了地无聊着,哪怕是在圣诞夜。
真无聊啊!
第五部分:恋恋风尘暧昧的年限
2002年1月1日 晴 暧昧的年限
从二字一打头,公元二○○○年第一天开始,人类就彻底地陷入了对数字的恐慌。经济社会的根本性错误就在于将人类的所有活动简化成为一种数字,即使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爱情也仅仅蜕变为一种数字。经济发展了,人人手里都有了钱,谁都能谈恋爱了,发展中国家最大的好处就在这里,在富人还没有统治世界之前,让穷人们也奢侈上一把。说实在的,这个年代应该是中国近百年来最好的年代,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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