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几个人负责敲锣打鼓。“咚咚锵,咚咚锵”,大家一齐送上山去;然后,生产队长或记分员讲几句话,便挖个窟窿就把死人埋了,到处如此。这一来,汤斋伯和几个伙计便没了抬棺的活儿。不过,大饭堂里大家放开肚皮吃饭,汤斋伯虽然没了活计,但在食堂里翘起脚来也照样有饭吃,母子俩人的日子倒也悠哉优哉过得挺舒服。
可是,这种好日子才过了不久,情况就变了,食堂的大锅饭变为大锅的粥糊;又不久,大锅粥糊竟变成大锅的粥汤。食堂打梆开饭的时候,人人都分一钵见不到几粒米的粥汤。才一咕噜喝到半钵,下面就已经尿急了,眼睁睁的把人饿得求生不能,欲死不得。没办法,汤斋伯便穿条裤衩,拿个鱼网箕,背上个竹篓,到四处池塘河沥去摸螺打蚬,捕蛇捉虾。如此,也算度过了难关。
不想,螺蚬本是水底的东西,吃多了便会惹寒湿。汤斋伯平时既是少粥饭养肚,缺乏维生素什么的,渐渐便患起水肿病来了,浑身没劲,再也不能下水去捕捞。眼看他不能找到吃的东西,母亲便去勾榆树叶或挖草根来充饥。一日,母亲挖来芭蕉根,切成片块,煮熟来吃下去后,便立即肚疼起来。开始,老母疼得咬牙切齿,双手按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后来,芭蕉根塞了通道,肚子竟涨了起来。只见她一边用手刨刮着肚皮,一边哀声地呼唤着儿子:
“斋伯啊,你快来救老母,我疼得顶不住啦!”
汤斋伯虽是家境贫寒,但对母亲却极是孝顺。他早年丧父,是靠母亲替人佃耕,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据说他小时侯疾病多,母亲怕他养不活,曾许愿把他卖给和尚,长大后愿当斋公,故此得名斋伯。他十六岁就开始抬棺材了,一直抬了十多年。前些年,他到人家家里做白事的时候,把人家招待他吃的肉丸豆腐什么的饭菜,统统都拿些回来给老母亲吃,吃得母亲饱饱的;抬棺的工钱也一分不少的交给母亲。天气炎热时,他若有闲工夫在家里,还时常给老母亲梳头和拨扇哩!十多年来母子相依为命,平安过日。虽然清贫,但天生的贱体,无病无痛,倒也无忧。不想,千不该肚子饿,母亲吃了芭蕉根,肚子受不得,便要命般的疼痛起来。汤斋伯还没有见过母亲如此生病,听到母亲一声声哎呀哎哟的呼叫,慌得两脚团团转的直打颤。急忙中,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从烂藤匣里翻出已有一年多未用的万金油来,往母亲的肚皮上不停的搽擦,又挑了一小块来叫母亲吞下去。
“老母,万金油能镇邪止疼。我给死人穿寿衣前自己都要先搽一搽鼻子的!”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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