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树,这些山下的农田都没有受过山洪之害。现在又是砍伐森林,又是开山造田,我们实在是犯了天条罗!”有人痛心地说。
“可不是么,即使山上长草也好过开荒。若不是去年开山造田把这些山冈的藤草拔掉,把泥土挖松,这些沙泥怎么会跑下来呢!”有人表示附和。
“如今山上造的田种不了,山下种的地又被开河废了,这样学大寨,简直是瞎搞!”有人感到无奈。
“这叫做自作自受哩,‘黄猫公,自家屙屎自家荫’!到处如此,农民的苦日子没有边啊!”有人悲哀地说。
“今天开会回去就要学习石陂经验,大搞农田基本建设,谁知道我们公社领导又想出什么学大寨的花样来呢?现在有的公社已经发明在东沟和西沟的沟面上用钢筋水泥筑田哩!”有人道。
“哗,难道以后不用疏河道了么?”有人问。
“管你以后疏不疏河道,还像大炼钢铁时那样,谁想出花样来,谁就赶上形势,就受到上级表扬,就能当官!”有人点出了要害之处。
“一年一个花样,这样瞎折腾下去,农民只有死路一条!这就是搞农村社会主义建设么?”有人感到迷茫而又愤懑。
“唉,我们谁又有什么办法?难怪社员搞自发自救啊!”有人发出了深沉的感叹。
几个人突然都没有说话,他们在深沉的感叹中沉默了。
才沉寂了一会,又有人说起话来。只见一个中年干部一边走,一边有板有眼的唱着他刚才在街市上听到的顺口溜:
“书记布置,开山种地。
有做矛收,垂头丧气。
脱裤打屁,人工浪费;
打屁不响,一天四两!
饿到肚脐粘背囊,
社员两眼泪汪汪!”
几个人都嘿嘿地笑起来了。有人笑得弯腰,有人笑出了眼泪。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所以,说说笑笑也没有顾忌。易天华听了,觉得有一股血液冲了上来。他感到脸烧耳热,头脑嗡嗡直响。
其实,他早就听过这顺口溜了。它还是半年前岭塘大队农民所始作,后来小学生都拿它当歌那样来唱。最先,公社书记在岭塘大队听到这首顺口溜时,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却又说不出话来;当时,易天华只有苦笑,他听得多了。他知道,公社黎书记和他一样,都是为了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吃那家的饭,念那家的经。大家听上级的话,上级听毛主席的话。建设社会主义,走集体化道路,“全国一盘棋”,完全不由得自己。这一盘棋,自他做支部书记以来,从初级社、高级社到人民公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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