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他小时候第一次跟着父亲出去狩猎时,他知道了怎样辨别丛林里生长的各种各样的野果子。猛一眼看上去,它们有些就和鸟生出的各种蛋一样。但是其实却是各种形状和颜色。有些当他调皮地踩上去的时候,就会从破裂的壳里挤压出一瓣瓣的肉芽,手一碰就会被沾牢,甩也甩不掉。有的吃完后,整张嘴巴会变成蓝色,很多天都褪不掉。他发现的最稀奇的一种,顶上有一个圆孔,他用指头在下面一捏,就会有一簇白烟从圆孔里喷出来。于是他就偷偷摘了一大袋子回来,等到心情不好或者吃不饱肚子饿到难受的时候,就把它们弄得冒烟,直到缩成一团皱在一起。但是后来却被无意撞见的父亲打了一顿,因为他认为那不是一个男孩应该做的事情。
他又说他们现在住的这个谷地,他其实在还是少年的时候就来过一次。那是他和以加一道瞒了族人沿着大河一直往东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他们想探寻大河的尽头。结果发现了一片草原,草原过去是山,再过去是无边无际的海,至于海再过去是哪里,就再也没人知道了。经过了那次,他明白了原来世界并不只是他原来一直以为的这片丛林。大河永远没有尽头,海那边也没有尽头。
说到后来他和以加回到聚居地,被心焦如焚的大人们责打的时候,他和以加都争着说是自己撺掇对方离群出去,结果两人都被罚三天不准吃东西,后来饿得受不了了,偷偷抓虫子烤着吃的一幕,他呵呵地笑了起来,仿佛那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木青听得津津有味,听他说丛林里的各种各样奇异的动物和植物,没几天,晚上听他讲故事已经成了她睡前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了。
但是很快,她所有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给抓住了。
刚到这里的时候,她有每天计算日子的习惯,数着这是自己到此的每几天。但是现在她早已经不再去数了。知道这是她离开原来世界的第几天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幽闭在这个山谷里的这个冬天,她甚至连自己的月经日子都有些犯迷糊。直到这天早上起身到外洞洗漱时,闻到骊芒一大早起来在罐子里煮的肉汤,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干呕个不停,等缓了过来,这才模模糊糊想起离自己上次月经已经好些时候了。
她立刻想到了怀孕。
骊芒在外面铲雪。两边被铲开的雪堆积得已经快要和洞口齐平了。听到里面的声音,急忙进来看个究竟。
她的灰白脸色吓了他一跳,急忙抱着她回到了内洞放在榻上,用虎皮把她紧紧裹了起来,不住揉搓她的脸颊,希望能恢复平时的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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