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镇定下来,心中默默想道:“又有什么?倘若爹爹有个万一,我就从这地方,纵身跳下去就是了。”想到这里,反而笃定下来,脸色也不似先前那样张皇悲痛。
玉衡在边儿看着,见她从最初的躁动到极快安静下来,他心中疑惑,但看到季淑眼中绝意之时,不由自主伸手将她手臂握住,心中很是忐忑。
檀九重同花醒言两两对峙,誓要决一死战,东明这边的将士们也都心知肚明,倘若相爷有个不测,大家伙儿便只有死战殉城,而东明……
只有向天祈求,让相爷战胜,让这魔头速死……可是与此同时人人却又知道,相爷虽深藏不露,却到底是文官出身,可情势紧要,竟逼得相爷亲自出阵……人人都知道丞相位高权重,本是不用以身犯先的,但……国家将亡,匹夫有责,丞相都能舍身,何况庶民耳。
佩城之中,那些得知了丞相亲自出战的黎民百姓,老弱妇孺,无不感慨落泪,只要手能提脚能动的,便操了木棍铁铲等物,涌上城头,站在街头备战。此时此刻,整个佩县之人,从将领到老幼,皆是做好准备,一派决绝悲壮。
寒风烈烈,席地而过,卷起黄沙,打旋而去,风吹过树梢,呜呜咽咽,似一曲挽歌将气。
花醒言抬手,东明这边击起鼓来,沉郁雄浑的鼓声,带着悲壮之意,一声一声催将士进发。花醒言将披风向后一撩,欲拍马向前,而对面,檀九重唇边笑意,是势在必得,他已准备好一雪清晨中伏之耻。
檀九重上前,他用长刀,花醒言使的是佩剑,本是护天子之剑,此刻用在对敌上,刀剑相抵,各自心头一震,檀九重笑道:“相爷当个文官,屈就了。”一咬牙,手上用力,花醒言虎口一震,手腕处霍然开裂,流出血来。
花醒言心道:“凌时,今日就把这条命还给你……”一声长叹,目光骤然变得锐利。
檀九重心头一怔,急忙戒备,正在此刻,忽地听到一阵鼓噪,自两军交界之处传来。
檀九重去势一停,勒马不前,面色一变,而后迅速地又扑向花醒言。花醒言一惊,举手迎敌,仓促之间,自知结局不妙。
而城墙上,玉衡放眼一看,双眸发亮,脱口道:“来了,终于来了!”一颗心总算稳稳落地。
季淑正揪着心看花醒言,闻言茫茫然转开目光,却见自西北方向,有一匹骏马,似离弦之箭,极快地逼近闯入战场,在他之后,紧紧地亦有数匹马跟随而来,只不过远不如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