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思想是一致的,要之,尊崇理性原本意味着种种不同取向永不会有定于一尊的局面。先秦诸子是感应宇宙观崩解时代的不同应对,这些不同取向的交错、冲突、交织、借鉴、继承将塑造中国人的心灵结构,将铺展中华文明的大画面。秦汉一统造就了中国政治的主导格局,而从精神层面上说,中华文明则是由诸子时代奠定的。先秦诸子各家各派的“理性转向”的程度虽不尽相同,但总体上都相当彻底。在我看,诸子的导向使中国成为世界上最为理性的民族。
诗经被称作经,孔子被立作我们民族的圣人。老子、庄子、墨子,他们也是圣人。诸子构成了中国的轴心时代,他们的学说和气象是中华文明画卷的文化原型。你是个诗人,我是个诗人,谁的诗好可以一争,你是个哲学家,我是个哲学家,我们俩谁更深刻也可以一争,但是我们不会去跟诗经争,不会去跟孔子和庄子争。后世思想者和先秦诸子的关系不是并列比较的关系。不是说诸子的思想深刻得超不过了,正确得改不得了,而是说,先秦诸子提供了一套原型,使得我们能够在一种特有的精神中思考,我们赞成、发展、修正、反驳,都依据于这些原型。不是说比得上还是比不上孔子,而是这种比较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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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到,理知时代和文字的普及有一种因缘。文字带来了一种横向的交流,带来了一种共时性,不同的文化、世界观、观点,并列存在。即使是从前写下来的东西,仍然原样放在那里,也和现在写下来的东西具有某种共时性。在史前生活中,一个民族的传说、神话、观念体系,是通过口头一代一代竖着传下来的,一个民族有一套单一的传说和神话。在旁观的研究者看来,口头传统当然一直在变,但是生活在这个承传里的人,由于接受的是口传的故事,没有古时候的文本作参照,只有一个现存的版本,所以对他而言,只有一个统一而稳定的观念体系。这里几乎有一种类似悖论的情况:惟对于传统并存着不同的理解和解释,才谈得上传统,人们所说的“传统社会”,其中的人倒感觉不到什么传统。前面说到,“史前史”这个名称有点儿像是悖论。从我们现在对传统的理解来看,这个名称就不显得那么自相矛盾了:在我们看来,史前民族也是有历史的,但对于生活在那时的人,他们以当下的方式而不是以历史的方式生活在自己的传统里。
有了文字文本就不同了。文本不像口头传说那样一般只在本民族内流传,文字文本便于在不同的民族、种族之间传播。更重要的是,即使在一个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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