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现在不能回答和永远不能回答的问题是两类根本不同的问题,不宜混为一谈。科学现在无法回答无机物通过何种机制产生生命。但这仍是一个典型的科学问题,因为它寻问机制。假以时日,科学有望回答这个问题。这里的要点是,这类问题只能由科学回答,不能由哲学回答。
此外,爱因斯坦没有回答时间是什么的问题吗?甚至,布里齐曼会争辩说,关于时间,我们要弄清楚的只是怎么测量而已,只是怎样用时、分、秒这样的术语去定义时间,此外并没有什么东西叫做“时间的内容”。罗森堡也许是对的,布里齐曼和爱因斯坦所讨论的时间,似乎和我们所关心的时间并不完全重合,这要从自然概念和技术性概念的角度来加以分辨,“时间的单位”和“测量的内容”这些用语有点儿不着边际。
罗森堡接着把哲学问题说成“规范性的问题”,例如何者为正义,何者为善,我们应当怎么做。科学是描述的或实证的,从原则上不回答或不能回答这些问题。这里似乎出现了某种混乱。且不说哲学是否真的能够教我们应当做些什么,单说数是什么和我们应当怎么做,它们看起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类问题。它们怎么会被说成一类问题,或哪怕会被放到一处?
哲学也许还剩下另外一些工作可做,哲学家还可以对上帝或其他奥秘进行思考,对自然和历史提供先验思辨,还可以参与文化批评。只不过,哲学的各项任务并不是并列杂陈的,仿佛其中一些被拿走了,哲学就干剩下的一些。科学并不是从外部拿走了哲学的一些或大半任务。科学从哲学内部接过了建构普适理论的任务。哲学所需要的,不是检点还残留了哪些事情可做,而是因此获得更清醒的自我认识,获取新鲜的生命形态。科学逐步瓜分哲学所垄断的知识世界的叙事,无论多么常见,都是浮面之谈。科学取代哲学,不在于知识领域的瓜分,而在于知识观念的转变,占主导地位的思考方式发生了转变,或说对“真实”的主导定义发生了转变。我希望,本书前面各章多多少少表明了这一点。现在,我愿着眼于科学、哲学和常识的关系,对这一总体看法做一总结。
常识和理论(1)
常识和理论
理论所主张的可能与常识相异甚至相反。常识视太阳和月亮为独一无二的天体,天文学理论把它们和金星、木星归在一类,都是“行星”。常识视鲸鱼为鱼,这份常识保存在“鲸鱼”这个词里,但动物学把鲸鱼和老虎归在一类。按照我们的常识,大地不动,是日月星辰在动,天文学告诉我们是地球在转动。在常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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