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已经过晌午了,整个小铺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客人。饭菜是门一叶点的,但她吃得很少,只是时不时象征性地动一动筷子,两眼不住地打量坐在她对面的两个男人。高而胖的这一个,方头大耳,穿一身皱巴巴的廉价西装,显然更像是个头儿。瘦小的这一个,一身衣服已破烂得不成样子,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地瞅一眼他所称的“杨哥”,好像一直拿不定主意似的。两个人的脸膛都是黑黢黢的,门一叶根本无从捉摸他们的年龄,总觉得从二十岁到四十岁都像,只好含糊其辞地尊他们一声大哥了。
这些年,由于在金山一带探明了国内十分罕见的钛矿,金山镇一下子成了本地最繁盛的一个大集镇,依旧臭烘烘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歌厅饭店桑拿洗头泡脚一应俱全,一些坦胸露脐、异服奇装的年轻女人在街上四处游走,像他俩这样脸膛漆黑的民工小贩也总是成群结伙,南腔北调的口音混杂在一起,使每一个刚来到镇上的人都会感到耳鼓发麻,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疏离感,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这两个人说了好半天,才总算把一份皱巴巴脏兮兮的打印材料摊到了门一叶面前。她匆匆翻看着,心房不由得就抽紧了。材料举报的是金山镇派出所的所长王霞,一件一件全是她如何敲诈钛矿的事儿,总额高达七八万,而且具体情节和一笔笔账都说得很清楚,显然是个内行人知情人写的,落款署名“一个不敢透露姓名的共产党员”……王霞是本市惟一的女派出所长,又是多年的老先进了,更重要的是她的丈夫就是金山镇所在的金山区的副书记啊!
门一叶努力抑制住怦怦乱跳的心,把材料小心翼翼叠起来,装进斜挎在腰后的小坤包里,从容地掏出三张大票子,搁到脏兮兮的饭桌上,便从这家小铺子里迅速走了出来。
等她再回头看去,搁在桌上的那几张票子已经不见了,两个男人正相视而笑,显出很开心的样子,更加香甜地吃起饭来……门店外面停放着一辆破三轮车,是那个小瘦子当时蹬过来的。门一叶随手把那个歪车把子扳了一下,便立刻响起一片吱吱嘎嘎的怪叫声,引得周围无数双目光全聚到了她的身上。好悬哦,她的心不禁又猛烈地悸动起来。
从金山回雁云城,隔着一架子大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碧空万里,起伏的田野一片葱绿,远远近近的村落炊烟袅袅,勤劳的农人在烈日下弯腰撅臀,却不知道在劳作什么。大片大片的庄稼地里,种的什么也叫不出名儿来。对于如今的农村和这些农人,门一叶实在是很生疏的,对于雁云这个地方,她也没有多少好感。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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