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陶云漪开口讲话了。她问苏睦言:可不可以弹那首《爱的罗曼斯》?
她开口的一瞬间,他的手指停留在琴弦上,没再拨下去。惊讶地朝她看过去。
他凑到她面前,仔细端详她苍白如白莲的脸庞,然后微笑着轻吻了她的刘海,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好。”
后来,陶云漪右腿上的石膏拆掉之后,苏睦言会把她抱到轮椅上,推着她到医院的花园里散心。花园很静,傍晚时分,秋风拂面,耳边只剩叶子缱绻的声 音。
他会在池塘边停下,和她一同静静地看着夕阳从西方极远之处一点点下沉,满溢的金色光芒从视野尽头迸溅出来,渲染了整个世界。
他们都不会说话,彼时最最心照不宣。
天渐渐变冷的时候,苏睦言会为云漪准备一条御寒的毛毯,适时地为她盖上。
有时候也会半蹲在轮椅边,把她的双手包裹起来,哈一口热气,轻轻摩擦,给她取暖,直到她的双手重新暖和起来。
他的眼里开始盛满化不开的温柔。
他们在旁人眼里像极了一对相爱至深的恋人。他的心里却装满恐慌,这种恐慌在每每看到云漪忧伤而苍白的面颊时变得愈加强烈。他害怕她再也变不回原 来那个活泼好动、爱笑爱闹的傻姑娘,那个他决定为之付诸一生挚爱的姑娘。
现实是,那个没心没肺、傻里傻气的陶云漪,的确死在了这场车祸里。自尊、自信、初恋的美好、想要陪伴一个人一直走下去的心情以及对父亲美好的想 象,全部全部,被飞驰的喧嚣碾得粉碎。
复健的过程艰苦又难熬。陶云漪的右腿因为长期没有运动萎缩了很多,要迅速恢复两条腿走路的姿态几乎是不可能的。苏睦言每天带着她到复健室,做那 些简单乏味的腿部动作。
云漪开始变得烦躁,一度甩开拐杖想要两只脚同时支撑住身体,每当这个时候,苏睦言就会静静地把拐杖捡起来,将轮椅推到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轻声叫 她坐下,然后抬起她的右腿帮她重复那些动作。
抬高、放下、抬高、放下……
事实上任何人面对苦练平日里毫不费力就可以做到的动作,都会止不住烦躁。
那时候陶云漪望着苏睦言温柔的脸颊,几乎要忘记他曾经是一个冷峻又沉默的男孩。
为什么要等我死心之后,你的眼里才出现我久等的温柔?
——陶云漪 2006
第14章 孤单北半球
就在陶云漪出院后的没几天,夏铭熏就飞去了澳洲。
她问他:怎么走的那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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