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他感觉怀里身子的纤细、娇弱、颤抖……画尘把脸埋在他的肩窝,手攥着他的大衣。
一声低不可闻的抽泣。
画尘在哭。
记忆里,除了被电影情节、小说情节催过泪,画尘没在他面前这样哭过。她总是有办法让他错乱、抓狂、不知所措,甚至暴跳如雷。微怔之下,他不敢乱动,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眼泪疯狂地涌出眼眶,画尘终于哭出来了。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灼热的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打湿了他的前襟。何熠风感觉心脏抽紧,像阳光下的水滴,慢慢蒸发、升腾。
船停止了摇晃,雨如丝绦,缠缠绵绵地飞舞,苇絮似雪,纷纷扬扬,风,微微的。许久,他看着画尘的发顶都湿了,不得不哑声说:“回车上去吧,会冻着。”
“嗯!”重重的鼻音。
他允许自己多抱了她一秒,才慢慢松开手臂。上岸时,他回身来扶她,她把头埋得很低。一上了车,何熠风连忙打开车内的暖气,找到纸巾盒,抽了几张纸巾给画尘。
“什么都不要说。”画尘羞涩地拭去脸上的泪。
“嗯,不说。那是雨,不是泪。”
画尘小脸一绷,扭转身子,把脸扭向一边,拿背对着他。
何熠风显然并不想纵容她,扳过她的双肩,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一个学生不问问题,不交作业,老师怎么知道她学得怎么样呢!”他从来就不喜欢猜心思、捉迷藏。
“也许她就想做个差生。”画尘眨眨湿漉漉的眼睛,神色迷茫,你是心思去到极远的地方。
“如果她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只能讲这个老师做得太失败。你在干什么?”画尘的两只手掌心向上,在腿上蹭来蹭去。
“车内暖和,手就痒得难受。”画尘把手伸给他看。
十指上密布着紫红色的硬块,再看,指头像是肿着。冻疮?冻疮这种东西,一般是体质弱的成年女子容易有,一旦有了,会在冬天年年复生,到了春天,自然痊愈。他不记得她有生过冻疮。“你在长白山没戴手套?”他非常自然地拉过她双手,替她接摩着硬块。
“有戴的。但是拍雪景的时候,戴手套按快门没有感觉,我就脱了,一不小心冻成这样。”真舒服呀,他的力道不重不轻,指尖微凉,刚刚好。
“你只要犯了错,就会说不小心,不是故意的。阮画尘,你多大啦!”想好好和她说话,太难。
画尘皱皱鼻子,“如果可以,我想永远是十六岁。懵懵懂懂,脸皮厚厚,什么都不要想太深,也不要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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