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不只是看望妈妈，也为了爸爸。已经很久没有在他的墓前听鸟儿欢歌，风雪低吟了。

她跪在坟前，把那些寄托了想念与哀思的纸点燃，那红红的火焰融化了一大片的雪。这次雪儿没有哭，她微笑着，看着火焰慢慢将冥币吞噬，又看着那火焰渐渐地熄灭。旁边有一座新坟，雪儿随手送过去一叠燃烧着的纸，向刚刚离去的故乡人送去哀思。

她站起身来，心情舒畅了许多，快步朝家里走去。这时的村庄倒也现出几分生气，袅袅炊烟升腾着，空气中仿佛也含了年味儿，猪肉的香味，蘑菇的香味，一股一股飘出来。在村口，她看见老支书王大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抽着旱烟袋。他还是老样子，只是明显地老了，雪儿想。这个王大爷是正直的人，给过雪儿家里很多照顾，所以雪儿对他也有种莫名的亲切。

“王大爷，您这是干吗去呀？吃饭了没？”

村支书抬头，看了看雪儿，吸了一口烟，“雪儿回来了。。。。。。”接着又吸起烟来，脸上稍稍一丝惊喜掠过，又显出沉重的不安来，雪儿没有在意，“恩，回来看妈妈，想死我了，妈妈还好吧？”

“。。。。。。”

“大爷，我说我妈妈啊？”

“孩子，你妈妈她。。。。。。走了。。。。。。”他的眼里闪出沧桑的泪光。

。。。。。。。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雪儿还是飞也似的跑回了家，那间老房子，已经快要湮没在雪里，门和窗户，都没有了。透过窗户，雪儿看见一双棉被整齐地叠放着，厨房的锅也没了，只有一个勺子。院子里是厚厚的积雪，没有人的足迹，仿佛特意等待雪儿的归来。

“她果真走了么？她果真走了。。。。。。”

半个月后。村里的人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经常出现在村头那片墓地里，不分昼夜地守在那座新墓的旁边，时而嚎啕大哭，时而咿咿呀呀：妈妈，你别走啊。。。。。。啊。。。。。。啊。。。。。。啊。。。。。。雪儿，别哭啦，你是一朵雪花，来自小兴安岭啊。。。。。。温暖只能让你迷途啊，寒冷才能让你找到家。。。。。。

啊。。。。。。啊。。。。。。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