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江了。我跳下去,那些泥沙就往我的衣服里灌,慢慢地我就往江底下沉了下去了,感觉有人拉着你的腿往下拖。我心里想这下完了。后来把这个衣裳一扒,泥沙一下子就全都放出去了,我一头又钻了出来。”
陈厚本说那天在江水中挣扎时,他抬头看见了观音菩萨,后来好像有什么力量,托住他一直漂到浅滩。刘义说他不相信有什么菩萨显灵,只知道那一刻他的求生欲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后来他们几个人都上了岸,各自逃向莽莽丛林。
若干年后,刘义和陈厚本相遇在泰国,那一刻的感慨无法用语言形容。经过了那么多惊涛骇浪,命运的小船静静地停泊在泰北的这个小山村。
陈厚本老师多才多艺。他这一生怀才不遇,但他常说,其实我们算什么呢?古往今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多少能干的人都被埋没掉了。诸葛亮如果不遇刘玄德之贤,不一样恭耕南阳吗。我又算什么?很多人常常为这个叹息,真是《易经》上说,时也,运也,命也。
太阳出来了,万籁寂静,大江两岸又恢复了宁静。昨天惊心动魄的一幕,宛如一场不太真实的噩梦,一觉醒来,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让刘义知道自己还活着,四下里寻找一番,发现昨天跳江的同伴都不见了踪影。这以后他曾被好心的山民收留,也曾在大烟地里收割过鸦片。他就像是被放逐的一头野兽,或是一棵四处飘零的野草,在流浪的岁月里,时间就像一把钢锉,将人的生命和意志慢慢消磨,就在他快要绝望时,命运把他交给了一个马帮队伍。
第二部分流浪金三角——一个中国知青的故事(4)
关于马帮一直有很多神秘的传闻,事实上马帮一直是金三角地区毒品、玉石、象牙走私的主要手段。自从国民党残军盘踞在泰缅边境后,这一带的走私活动基本上都由部队控制。由于金三角地区路途艰险,而且各路军阀都虎视眈眈地盯住过往的马帮,随时准备下手抢货,所以即使有部队护送,马帮走得也十分小心。
“我第一次见着这支马帮队伍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是山东的那些响马绿林好汉。他们有些是拿着一把长刀,有些是拿把匕首,有些则抬着只那种老毛瑟枪,一路上七铜八铁的叮叮当当,毡帽歪戴着,满口的粗言秽语。”
老普今年60多岁,也住在热水塘,当年缅甸的一个云南老乡把刘义托付给他们的马帮时他才30多岁。一路上刘义帮他们煮饭,抬马垛,没人过问他的身份,因为马帮的规矩是互相不打听,从来不问‘你从哪里来,去哪里,驮什么货’这样的问题。只有老普在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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