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来:钟文欣该惊奇的时候不惊奇,该发笑的地方不发笑,她只是向屏幕瞪着眼睛罢了,她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她是有意将伴音开大,让那乱哄哄的声音把她淹没的。她这是怎么了?
那疑问只是闪了闪,便放了过去。晓雄无心细想,他饿了。他习惯了将懒觉睡到将近中午时分,然后起来随便塞点儿什么就算完。他要把肚子留着,留到晚上陪女人吃晚餐,吃夜宵。
他把手腕抬起来,看了看表。“吃饭吧?”
“哼,”钟文欣转过脸,鼻子里送出一股气,“你还会饿吗?”
晓雄怔住了。从晓雄进门之后,这还是钟文欣头一回正眼瞧他。钟文欣的目光像是在磨石上蹭过,锐利着两个逼人的亮尖。她的语调是悻悻的,透着酸菜的味道。
哈,生什么气?这女人。晓雄在心里啐着,脸上却挂出懵懂无知的表情。“到点儿了,真的饿了。”他摸着肚皮,做出一副滑稽的样子来,想逗女人乐。
没想到女人却愈发生气了,“你饿个鬼嘛!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你吃?”
唔,晓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赔着笑说,“我留着肚子呢,就你的味道好。”
“呸,你的肚子早就装满了!你的胃口好得很呐,别管什么破烂都能吞下去!”女人呵斥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晓雄缄默不语,任由女人发她的癫。既然做了这个行当,就得有唾面自干的功夫。不说话也不行,女人仍旧不依不饶。
“装什么哑巴?你说吧,你说呀,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去了泰国?”女人像一个严厉的审判官。晓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在想该怎么回答。
法官审案是重证据的,钟文欣从手袋里取出晓雄送给她的那套铜勺,把它们高高地扬起来。证据确凿,无可逃遁。晓雄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个“是”字。
“你是跟谁去的?”法官步步紧逼。
晓雄耸耸肩,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阮珊呐。”
“砰!”那套铜勺被狠狠地掷在地上,“你以为你是金子呀?你是他妈的黄铜,你是他妈的废铁,你是他妈的臭鸭子!”铜勺们已经散在地上了,女人犹不解气,跳着脚狠狠地踢,踢。
晓雄纹丝不动地坐着,静静地观看着女人在那儿歇斯底里大发作。对于晓雄来说,阮珊也好,钟文欣也好,都不过是他接下的一桩桩生意罢了,没有必要厚此薄彼,分什么你重她轻。
晓雄懂得女人的这类表演都是一种情绪释放,那情形就像气蛤蟆鼓肚,鼓就让它鼓去,待一会儿气撒了,肚子自然就会瘪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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