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买好多好多的橘子罐头吃,每天都吃。
弟弟烧退之后就慢慢好转了。他可以起床了,穿着比别人厚的衣服,坐在门厅的藤椅里,在一圈照进屋里来的阳光之中。病好之后的弟弟苍白、羸弱、不太有言笑,但是不消几天他就完全恢复了,健康、红润、精力充沛,让我们彻底忘掉了他生病时凄楚的样子。然后就该等着下一次了——如此这般再重演一遍。他牵动着全家每一个人的心。
我的弟弟和我一起长大起来。我们都高、瘦、白皙和文弱,一副好孩子的模样。人家对我们说:“你们一看就是一家的。”这句话我们两个都很爱听,并且引以为荣。我们姐弟俩不仅是小学同学、中学同学,而且还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之后我们都分配到北京工作,在北京成家立业。成年之后我们都变得散淡,我们之间没有通常亲属之间的频繁走动,也没有礼节性的拜访,见面完全是兴之所至。我们的关系更像是朋友,那种年深日久的、不需要时时想起也不会忘记的朋友。忙起来我们一年也不见一次面。而在许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幼小的孩子,我曾经不时地非常热切地非常困惑地想: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快两年的那些日子里,我可爱的弟弟他又在哪里呢?
在我的感觉之中,十岁到二十岁也许是一个人一生中最漫长的十年,也是最经得起消磨的十年。一个人在这段光阴里就像一株幼苗渐渐地长成一棵枝杆挺拔的大树,甘苦喜乐只有自己最清楚。这样的一段时光,有时候像盛开的花朵一样浓艳,有时候就像风里飞扬的柳絮那样茫然,有时候备受爱护,有时候又被冷落在一旁,有时候很热闹,有时候又很孤独。我从来觉得做一个小孩子是不容易的,成长是不容易的,是一件有甜也有苦的事情,而且常常是苦多甜少,甚至是有苦难言和苦不堪言。我不赞同某些人认为孩子的世界是纯洁无瑕的,孩子们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幸福当中,这未免太想当然了,太一厢情愿了。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忘本之人,或者干脆就是麻木之人。要我说孩子根本就没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他们混杂在成人的世界里,就像小树长在大树底下,就像鱼苗在大河大海里历尽风浪和风险。我认为每一代孩子都很不容易,可能他们有一些相同的别人看得见的快乐,但他们肯定有许多别人看不见、也体会不到的痛苦,而且是各有各的痛苦。
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黄帅?她可是我们那时代的英雄和偶像。1973年底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孩凭着《一个小学生的日记》一夜成名,成为“反潮流”的代表性人物。那时候报纸上刊登着她的日记,广播里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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