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朴素和纯真的美。我们腰间扎着围裙,顺着棉垄向前,很快就像怀孕似的腰间鼓鼓的。这个季节田里到处开放着紫红色的苕子花,苕子是用来做肥料的,收过庄稼的田里种一茬苕子,翻地的时候直接翻下去可以养田。坐在田埂上休息的时候,女同学们把苕子花编成一个一个的小花冠,相互送来送去。麦穗在我们眼里也是可爱的,它们色泽金黄,像花穗一般漂亮,在作文里面我们常用“沉甸甸的”、“金子般的”这样的词汇形容它们。它们遗落在收获之后的田野上,很像是走得匆忙的人遗失的随身物品,让你不由自主就想把它们捡起来。老师教育我们它们是农民辛苦的血汗,因此我们总是非常认真地将它们颗粒归仓。
间苗我们也很喜欢,嫩生生的小苗因为疏密不当需要拔掉一些,总让我们难以取舍和不忍下手,拔下的苗也让我们心疼不已。但是间苗之后回头望去,整块田里都是经过精心梳理的整齐和疏朗,让人特别舒服。割麦子是比较累人的农活,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而且因为不常用镰刀,有的同学刚下地就把手指给割破了——农忙假之后的记叙文里这是被写得最多的一个题材。
捉虫和施肥是我们最不喜欢的事情,我们都害怕那些身体软乎乎、从胸部到腹部长着两排短腿的虫子,它们爬过的地方有鼻涕一样白亮的黏迹,碰破之后会流出一摊五颜六色的内脏,恶心透了。捉虫一般是不发工具的,同学们发挥各自的聪明才智,有的把虫子包在报纸里,有的包在手绢里,有的直接放在衣兜里。不一会儿那些虫子就会探头探脑地钻出来,爬到手背上,胳膊上,甚至爬到衣服里面。捉虫的时候不时会听到女同学突然爆发的尖叫,有时尖叫声此起彼伏,就像开了锅一样。施肥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抬一个粪桶,把屎尿和沤烂的肥料兑稀了浇到庄稼的根部,四处都是臭烘烘的,一望无际的田野瞬时成了一个无数倍放大的巨大无比的厕所,让人没处躲没处藏的。喜欢恶作剧的男生趁老师一错眼珠的工夫将粪勺高高举起,借着一阵好风把粪水泼得四处飞扬,邻近的同学无不遭殃。随后他们就得到了有力的回击。这样的一场恶战,空气里臭味的浓度迅速增加,田里到处是惊叫声和笑骂声。下乡学农和在学校上学一样,我和小虹依然属于表现好的,总是在老师表扬的名单之上。其实我们并不真的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我们也并不真的热爱劳动,只是因为要维持一贯的好学生的形象,因此相当克制,再苦再累,分派给我们的活儿总是完成得非常好,而且心里的真实看法和想法从来不轻易表露。
“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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