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都是血汗钱,养家糊口亏身子骨呀。”
欧阳松接过碗筷,坐在饭桌边,和儿子一块儿吃,顺便对女人说:“你莫歹了饭?”
“你歹你的,我就后吃一点也无妨”女人说着,转身取碗和筷子。
欧阳松举筷往汤里一搅,捞了根黄花菜,认真细瞧,发觉根茎透明剔亮,浑然间觉出这茎小菜根儿跟自己处境一般无二,带了股清爽而又凄凉的美感,咂摸半天方才落筷慢慢咀嚼。
“可惜年初五那一腿腊猪拐,二百多块”金桂端着饭,吃了一口,不平地忆起旧事。
欧阳松知道她在说乔保森,心里烦,说:“吃饭就吃饭,不要谈工作。”
金桂不认欧阳松的态度,索性把心里话和盘托出:“不是我说你瘟将军。既然读了那么多年书,当了干部就该混出个样,做牛就莫误春!你苦熬十年入了党;自治州林业系统业务比武你夺第一;为扑灭山火你负了伤,还挣得优秀共产党员光荣称号。你都把这些埋心里干啥?未必要埋进黄土下面不成?你亏待你自己,可不能便宜人家,更不能亏待场里那么多支持你的弟兄们……听人讲葛藤年年送大礼呐。”
“哼,狗屁大礼,无非是人民币大把大把地塞。”
女人见男人不上火,铺陈开来又说:“现在的年代跟老毛时代不同!种庄稼还得合乎风调雨顺的道理,如今这环境,你该放下臭架子,走上层路线才对头。”
欧树松扒完饭就放下碗筷,总之没有胃口,听女人这番开导,着实感觉胸中的块垒必须喷薄了方才化解,不等女人发言,任性地道:“我可不信乔保森当一辈子的官,风水轮流转。我不虚葛藤,凭我的专业素质我没必要怕他。真金不怕火炼,是金子总会发光溢彩。你也用不着替我着急,我不是听天由命的人。只恨当初白白将工区几方寿器原木交给乔保森,让他占了天大便宜又做了天大的顺水人情,到头来由我背损公肥私的黑名”。
“场里人是呆货?他们长着眼珠子呢,你背什么黑名白名,单单怪你什么事情闷在肚皮底下沤起来。讲出去好出来,也让平常拥护你支持你的弟兄们晓得根枝,免得大伙儿产生误会。”
欧阳松抬手做了个噤声动作,意思是劝女人不要再为选举失败牢骚满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女人于是埋头扒饭不吱片言只语。一会儿,突然听见他炸雷般的声音:“金桂,给老子取壶酒。”
女人放下碗筷,旋即从柜中把来一瓷壶十大全补药酒,提到饭桌边。他们的儿子雪涛这时已歹完饭,拍拍饭桌底下黑子,领这畜生外出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