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好古,纷纷然赴场办吊唁。欧阳松请人专门逐一登记礼金,入薄造册,许多人也自发过来帮忙,扎堆玩麻将,灵堂渐渐显露热闹气象。
治丧期间赶上谷雨,头天还晴朗,到了第二天下午,一阵风儿刮,一块乌云来,太阳吓跑了,天空由刚才洁白的宣纸,霎时便化为一页水墨山水,老远眺望,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到第三天中午,根据场党组意见,欧阳松发动群众开追悼大会。于是,在灵堂外安置几张条凳,上摆一桶硬壳纸箱,大约二尺高,里面预先准备近一百五十朵白色纸花,要求开追悼会过程中每位赴会者必须胸配一朵。场里的职工,远近大部分陆续到了场部。灵堂内坐不下,大家都立在外边等乔保森和李长水。
等了良久,人群里有人腹诽,依稀听得:“等蒋介石也不要等这么久。”
大家看电影知道凡蒋委员长出席会议,大致每会必是最末一位到场。那腹诽者别有用心,惹起阵阵浪笑。偏巧这会儿,乔保森来了,后面跟着胖乎乎的李长水。
乔保森嗅出异味儿,很厌恶地向哄闹的人群睃了两眼,对朝他走过来的欧阳松道:“就在外面开吧,抓紧时间。”
灵堂之中哀乐低徊。丁茂林和丁香在里面给纸牌坊底下一面祭盆烧冥钱。出于礼仪性程式,李长水跟随乔保森走进灵堂,依次到纸牌坊前的八仙桌边替死者插香,桌上原本燃着许多红烛,两个人先后取一柱香,点燃后插进那个盛白米的瓷碗。之后俩人立即退到灵堂门洞外。欧阳松往乔保森那边望,乔保森点了点头。
欧阳松便庄重其事,大声宣布:“追悼大会正式开始,请各位分前后四排列队。”
欧阳松见队伍整得差强人意,喝令道:“向中共党员、场办主任葛藤同志遗容三鞠躬。”
欧阳松宣读后,大家齐刷刷地弯腰躬背,队列像只变形虫似地往四周拉伸,原来整队时不注意间隔距离,大家都扎堆一块儿了。乔保森心迷意乱,他在使劲抠裤蔸里那张悼词打印件,但不知怎地,费了九牛二虎力气抠出来的并非悼词讲稿,而是一团揩试过的皱巴皱巴的餐巾纸,不得己,两只手漫无目标地在自己身上乱搜。
李长水便贴着他耳根子道:“我有一份复印件。”
乔保森总算松了口气。这时,欧阳松估摸乔保森手中分明拿着讲稿了,便继续主持道:“请乔场长宣读悼词。”
话音刚落不稳,乔保森启后,大声朗读:
“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悼念我们的好主任葛藤同志。
葛藤生前系中国共产党员,国营军停界林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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