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痛得厉害。她呼唤着父亲的名字,凄厉的呼喊声在各种声音里疾疾穿行,深切的恐惧直戳母亲的心。母亲的预感不好,她怕父亲在海上出事,这一怕就将肚子里的小家伙吓出来了。
母亲身子一软就跌坐在沙滩上,感到一阵钻心的坠疼。她痛苦地呻吟着,恰好造船的赵老巩路过这里,看见了母亲。赵老巩是来看船的,他感到风暴潮要袭来,不放心海滩上的新船。
他眼瞅着海水一涌一涌地吞没了母亲,母亲呼救着,爬着,爬着。她被赵老巩背起来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来不及走得太远,赵老巩把她背到了新船上。母亲就在带着木香的白茬儿船里进行了艰难的分娩,通体麻木,身上连一点热气也没有了。赵老巩抱来了一捆干燥的海草垫在母亲的身下,然后就瓮一样蹲在母亲身边,惶惶地急出了一身的冷汗,眼前洇出红红的血影。母亲终于在无助无援的痛苦的呻吟中迎来了那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她大汗淋漓地笑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赵振涛这一声啼哭,哭走了母亲,也哭走了父亲。
“这个命硬的小杂种!”年轻的赵老巩痛惜地骂道。
父亲是为救护其他同志而被风暴潮卷走的,母亲是因产后大出血而死的,赵老巩就成了他的爹。婚后七年没有孩子的赵家,因为赵振涛的到来而有了一些喜气。赵老巩的老娘说,赵老巩婆娘患的是不孕症,要是抱养一个孩子就把病给治了。老蟹湾多少年都有这个说法。还就被老太太说着了,从此赵振涛给赵家带来了两子四女。
当时,养母没有奶水,赵振涛是吃百家奶长大的。记得他就吃过朱全德老婆辣花的奶水。辣花刚生下一个娃崽儿,喂着喂着就喜欢上了小振涛。朱全德上门索要这个孩子,被赵老巩给骂了回去,赵老巩从此就不让辣花喂孩子了。
当时葛玉琴也刚生下她的宝贝闺女孙艳萍,奶水很足,赵老巩瞧不上她这个黑五类,可为了孩子就不能跟葛玉琴较劲,只好矮矮身子。但赵老巩不直接去求她,而是让蟹湾村的大队支书给葛玉琴下命令。那时的葛玉琴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服服帖帖地接受改造,老老实实地给小振涛喂奶。自己闺女饿哭了,还是把奶头塞进小振涛的嘴里。
就在赵振涛学走路的时候,得了一场重病,险些要了他的命。他发烧,被送进蟹湾公社的医院。当时医疗条件不好,医生见他没有一点声息了,就让赵老巩把孩子埋了。赵老巩抱着没有一点脉搏的小振涛,流着眼泪走向老坟地。走到半截路上,他掉转头回家了,想让孩子先回家挺一宿,哪有死去的人不回家打个站呢?赵老巩把小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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