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涛笑着笑着,鼻子就发酸了。
高焕章停下胳膊歇了一会儿,额头冒汗,侧扭的身子很是吃力,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再一次打着打火机,将火送到母亲的嘴边,边送边说:“娘,您出气小点儿,成心不让儿子孝顺啊?”老母亲就抿着嘴巴笑。老母亲一笑又将火苗吹灭了,高焕章额头的汗水就顺着脖子流下来了。
高焕章还要点,赵振涛弯腰去抢高焕章手里的打火机,说我替你尽孝吧!高焕章用左手推开赵振涛,说:“你歇着,我高焕章就要出差啦,得让我尽尽孝心!我娘从七岁就吸烟,这两年不想吸了,今天不知怎么了,又要吸烟,我不点烟谁点烟?娘,您想吸就吸,别听医生那套。”
老娘点点头说:“想吸,娘想吸啦。”老人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高焕章没注意老娘的眼泪,可赵振涛全看在眼里了。他心里一动,难道老人家知道了什么吗?
高焕章哆哆嗦嗦地给老娘点上了烟,满脸的快活,然后就手举着烟缸,等着娘往里点烟灰。有一次,娘的烟头点着了高焕章的手背,他咧了一下嘴,动也没动,深情地看着老娘,手抖抖地说:“我娘这辈子不容易呀,没跟我爹过上一天好日子——”
等母亲吸完这支烟,高焕章这才把赵振涛领进自己的书房。这是什么书房?书架子还是从碗架子改装过来的。高焕章说这个书架子是我爹当明国县委书记时留下的,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他说着,就斜坐在老式沙发上看着赵振涛。赵振涛本来是坐在办公桌旁边的一把藤椅上的,高焕章示意他坐到他身边的沙发上来,说他眼睛不好,看不清他的脸了。赵振涛就坐了过来看着高焕章的眼睛。
高焕章拍了拍赵振涛的肩膀,说:“振涛啊,别太累啦,悠着点吧!你年轻,还有的是时间——”
赵振涛笑着说:“老高,你说这样的话啦?你把我拉上了战车,把我逼上了梁山,拍拍肩膀,就完事儿啦?”
高焕章笑着回答:“你还想怎么样?可惜我老高连给你一拳头的力气都没有啦!我是怕你到我这个年纪也顶不住啦。振涛,说句实话,什么时间一二号港池能通航?”
赵振涛说:“你手术回来就通航!”
高焕章摇摇头:“你别吹牛,我高焕章爱吹牛,你可别跟我学这个坏毛病!”
赵振涛说:“真的,你到北京开膛破肚,回来我怎么也得给你个见面礼呀!不然,你该骂我赵振涛不够兄弟啦!”
高焕章自信地说:“北港铁路也快竣工啦!振涛,你就好好干吧,北龙是大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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