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语。
三天后,林雪梅的尸体被运回新疆,我们在圆明园给他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追悼会。那天晚上月色很好,但没有多久,天空就下起了雨。
五
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我无法从林雪梅逝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心中总是充满着忧伤,甚至感到绝望。
这种心里不是偶然产生的,大概在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就有,而且一年胜过一年。小的时候,母亲就觉得我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上学之后,老师也觉得我和别的同学不同。因此,从小到大,一直独来独往,从我内心讲,人少时比人多时快乐,黑夜要比白天有希望。
一天夜里,我突然发烧,拿出体温计一量40度,想去医院,但天太晚了,我不敢去。
等到第二天上午准备去医院时,发现自己没有钱。于是我去找路尚楠,他说他也没有。
我又去找一个朋友借,当我来到他的单位时,刚开始他还很客气,等我说明来意后,他就冷淡下来。
然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我能借到钱!我请求他无论如何也要借给我,等把烧退了之后,我想办法还给他,可是任凭我怎么说,他也没有借给我。
我满眼泪水从他那里出来时,天正下着雨,而且越下越大,大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望着匆匆的行人,好像走在异国的土地上。
我的泪水和雨水重合,心在不停地颤抖,脸发热,浑身发冷。如果我不是在心中默默地喊着,坚强些,不要倒下!千万不要倒下!那么我一定会倒在雨中的大街上!因为我四肢无力,一天没吃饭的我,眼冒金花,往外喷火。
从公共汽车下来时,天渐渐地黑了,这一夜怎么办?如果烧不退。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北大南门有一家私人诊所,何不去试一试?于是我朝着诊所走去。
“小姐,哪不舒服?”
“医生,我想喝点水。”
我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医生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到我面前。
我拿起水杯,但水太热,我又放下了。此时,我多想喝口凉水,可我不好再麻烦医生。
“你在发烧。”
医生看着我通红的脸,递给我一只体温计。三分钟后,我拿出来递给他,只听他惊叫了一声。
“这还了得!怎么烧成这样才来?多危险!赶快打点摘。”
我心里一紧,打点滴?
“医生,我没有钱,能不能先欠着,请你放心!明天我一定给您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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