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他扭断了他的小坦克,他就扮海盗洗劫他的玩具箱,十七八岁,他们追姑娘,打桌球,周南送花,江超写情书,在这儿十年里,他们一直情同手足,好像永远不存在兄弟反目这回事儿,为钱?不可能,他们都足够有钱。为情?更不可能,因为他们的审美观刚好岔开,千差万别。
周南和江超,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笃定着,他们是一辈子的兄弟,一起仗剑江湖,兄弟情深,在血雨腥风中全身而退。
更何况,他俩一起经历过人生中不可外人道的一段青春。
周南常常在梦中惊醒。他的腿往下一蹬,筋抽搐了一下,满脸冷汗地醒来。他摸摸索索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1〃。江超睡意朦胧地声音传来。〃恩。恩。〃周南坐起来,看着白色碎花窗帘外面黑夜的荧光像打翻了的牛奶瓶,乳白,倾泻。
电话那头早已见怪不怪,〃又做梦了?〃
周南的声音无力而沮丧,〃嗨,每一张脸都那么地清晰,超子,你说我怎么办?这几年来,我从没和女人过过夜,生怕恶梦醒来的时候碰到活人的身体会把我吓个半死。〃
〃喂,超子,超子,你醒醒。〃
电话那头,江超握着电话早已睡着。
周南爬起来,把客厅,洗手间,厨房的灯都打开,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坐在落地窗隔出的小阳台上。周南已经太熟悉这半夜的天光了。春暖秋凉,超夏寒冬,月亏月盈,他的影子在木地板上被拉长,是曲着膝坐的姿势,平头,鼻子高挺,嘴唇轻薄的样子。相书上说,嘴唇薄的男人最是寡情。
第8节:引子(8)
周南一根一根地抽着烟,他太需要手指间的这一点温暖在持续地燃烧,他想起四年前的冬天他的身上还有些许青涩之意,穿着牛仔裤,黑色灯芯绒外套,在大雪纷飞的滨海机场死死搂住秦怡,不让她走,而这个高挑雪白,从小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孩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秦怡穿着长过膝的黑色针织粗网毛衫,浅蓝色牛仔裤和高跟鞋,彼时脸上就已有大家闺秀的名媛气质。周南永远记得秦怡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脸上的荒凉神色,和递过来的那一包烟。
〃如果你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的时候,你就点一根烟,烟上会有淡淡的火光,这点火光就会温暖你,燃烧掉你的孤独。〃这是秦怡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丢掉烟,怔怔看着秦怡走过安检,身影渐渐消失。飞机腾空而起直上昊天的那一刻,周南的眼泪忽然喷涌,他追到落地窗前,拍着玻璃歇斯底里地喊:〃姐姐,姐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爱你。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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