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窗户上支出个炮筒子,是这个城市的一个奇观。
围坐泔水窖子旁的人,有在红楼里住的,有原来单位北华厂的,有已经死了的车间党支部书记邱明哲,有柯雷的师兄弟高小兵,有自杀了的汪蒴,有打掉邱明哲两颗槽牙被拘留的蓝正;有机修车间手淫挨斗的柳秉元,有阴损的乔嘉木,有住在红楼四楼顶上一车间的石大赖,这家伙吮吸本车间青工白蒙的精液,被白蒙用斧头砍死了
这些人争执起来,七嘴八舌乱哄哄一片。争论的差异很大。一种是三十年前的观点,一种是今天的观念。柳秉元、汪蒴和蓝正大声地喊:“我们受压制、挨整,没有民主!”高小兵不说话只咧嘴笑,面颊还是那样一笑就发红。邱明哲则把头摇晃得像拨浪鼓,趁着喊声的间隙,用三十年前当领导的口吻说:
“我看还是把你们勒得严一点儿好!柳秉元!你现在是大款,高小兵你在美国当厨师!你说你们俩嫖不嫖?我看就差没吸毒了吧!哼!民主?随便?你们现在有点儿没边儿了!是没人管了!可艾滋病是什么?艾滋病就是对你们道德沦丧进行惩罚的。我奉劝你们还是洁身自好自尊自爱一点儿。”
邱明哲居高临下带着揶揄的话音一落,吵闹声小了,大家都面面相觑。只有高小兵依然那样笑着。还有柳秉元置身物外地抿嘴乐。
柯雷纳闷儿这些人为何坐在这又臭又脏的地方聊天?恍惚之中他又不想回老屋子了,他绕开这些人进了泔水窖子后边的棚厦中。棚厦的地面低于外面半米,里边有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是柯雷住在红楼东头一楼同车间的李珍的孩子。三个孩子和屋子里面都肮脏龌龊,让柯雷无法下脚。他转了一圈儿又出来了。出门时因为地面高,费劲地爬上来。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脚下不对劲儿,想起进去时换穿了里面的一双拖鞋。忙掉头回去找自己的鞋,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而刚才屋里的孩子不见了,换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里边忙着什么。柯雷问她看到他的鞋没有?那女人先是说没看见,让柯雷自己找找后窗根儿下有没有。柯雷去找,只有一只,另一只不知哪里去了?那女人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似的叫道:
“哎呀!我以为是不要的鞋哪!让我扔尿桶里去了!”
那女人忙伸手从灶台后的尿桶里把鞋捞了出来。柯雷皱起眉来说:“这还能穿吗?”“没关系的,我给你冲一冲水,再烤一烤。”说着她端起一盆水,拎着那只鞋,接着那尿桶往鞋上浇水。
门外进来一位高挑漂亮的姑娘,是柯雷心仪已久的江岫君。江岫君刚入厂进到车间,柯雷就被她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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