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被称为“老三届”的六六、六七、六八届中学毕业生全窝端到乡下去了。按柯雷母亲的话说,走在街上都看不到个年轻人了。六七届毕业的姐姐就是这一批走的。那天晚上全市送他们走的人足有几十万。成队的学生穿着发给的准军装——黄棉袄,背着行李乘火车奔向了农村。柯雷去送的姐姐,把姐姐送到集合地点后结队往火车站出发,那人海了去了。人群分三色,中间是长长的黄棉袄,两边围着蓝色和黑色,出发后,黄棉袄动,两边的蓝色和黑色也动。黄棉袄停,蓝色或黑色也停。他们之间还发生不断的接触,嘁嘁喳喳地交谈,那是送行的父母和兄弟姊妹对离家知青的叮嘱。柯雷没觉得太多的离别感伤。也许这种少有的像当年送子参军的热闹场面太壮观太宏大了,反而淹没了人们感伤的情绪。那场面柯雷至今记忆忧新。转过年柯雷就毕业了,照样应该是走的,母亲都给柯雷准备好了:一床被子一条褥子、牙具、饭盒,甚至打行李的绳子都预备了。突然来了消息,要在六九届学生中留城百分之十五,条件是家里有下乡的了,现在只剩一个的。就这样符合条件的柯雷留下了,且分配进了离家咫尺的北华厂。
入厂前,柯雷是加入不到三号门晚间这个休闲圈子里的。临近毕业时,柯雷每天上下学都经过厂门,看到工人们上下班的人流,想到自己要离开这个城市不知奔向何处农乡,也羡慕他们。自己要是能夹个饭盒上下班多好啊!当确定了自己留城并分配到离家咫尺之遥的北华厂工作后,柯雷高兴的一夜未睡,自己也可以每天像模像样的出入这三号门啦!既然能出入这三号门,那么加入到三号门晚间的休闲圈子里,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在别人眼中不觉得什么,在柯雷心里却挺重要。他仿佛一夜长大成熟了。其实他还不满十六周岁,即使满十六岁也还是个孩子。但在柯雷却是一种身份的认可,他可以在晚饭后,迈着从容的步子,坦然地站在那些闲聊的人中,不仅听还可以参合,可以坐进收发室里,和更夫平起平坐地扯。而这之前,那闲聊的圈儿没他的份儿,人家连眼皮都不夹他一下。那收发室里就更没资格了,你一脚迈进去,更夫就会吹胡子瞪眼地轰你。
柯雷人小,心不小。他愿意听大人们唠嗑,天南海北啥新鲜事都有。没入厂前他不是想听就能听到的。他往那圈儿里一站,人家不是好眼神瞅他,那眼神里既有瞧不上他这个小孩,也似乎对他存有戒心,仿佛他是个小奸细似的。他们的那些谈话是很自由的,是属于私下里的没有顾忌的谈话,在公开场合和单位里不能也不敢谈的。但有时柯雷也能参合进去,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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