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队上自由的,老头子气得不认她。家里就我老两口子,早上我和他商量了,接来要是女的,就在我家住,我家宽得很,三个五个都住得下,我喜欢女娃儿。”
午后,社员们都到田里劳动去了,村子里寂无人声,鸡和猪在村子里散漫地游荡着,赵离跑到山后的岗岭上,让初秋的风吹在自己脸上,望着眼前的美好景色,一股很久没有出现的豪情出现在身上,她摊开双臂,对着山下喊道:“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不!让我晒得更黑一些吧―”她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快活过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她真的像一条小小的鱼儿游进了大海一样快活,山里的村民质朴得可爱,他们仿佛怕刺痛了赵离,从来不问她家里的情况,甚至连资本家几个字都不提,虽然赵离能感到他们浑身上下都对资本家三个字有兴趣。她尽量把自己变成一个山里的姑娘,蓄起了头发,也像湾里的姑娘们那样扎起摆在两边的小辫儿,她还学会了女红和编织,穿起自做的布鞋,那种鞋式帮浅口宽,有些女人穿了两天就会把鞋底穿得翻翘起来像一艘小船,可是穿到她的脚上却会引来人们的赞叹,说还是城里的姑娘脚“有形”。
这里的人们像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了王大叔口里会听到一些最高指示以外,这里看不到任何一点“文革”的痕迹。赵离到大婶家没几天,发现王大叔其实是个非常好的人。
他没有什么文化,但他特别喜欢谈论政治,如果他要批评人,骂爷娘老子是轻的,最严重的要是:“我看你要变修了!”他不止一次地用这话骂老伴儿,骂生产队几个不成器的后生,表示他已经愤怒到不可容忍的程度。假如有谁在一起闲聊―――不外乎是一些男女间荤事,他会插进去冷丁地说:“还是来议一议‘老三篇’吧。”“议一议”是他近年来从公社干部那里学到的口头禅,于是惹得大家一阵哄笑。他却怒道:“笑啥笑?”有人看他恼了,立即收起不恭的笑容,表示愿意同他“议一议”,这时他会问一些他不知道的问题,比如加拿大离中国有多远之类,那人也会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加拿大跟朝鲜挨着。朝鲜离中国很近他是知道的,以前的戏文里唱过薛仁贵征东,征的就是朝鲜。他疑惑地问:为啥毛主席说他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呢?那人说不远万里就是没有一万里,他仿佛明白了,下次到公社开会就据此同别人争论,自然成了人家的笑柄。但他乐此不疲。对待赵离,他常常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慈祥的表情,总是动员赵离要多吃饭,理由是“田里活重”,可是赵离从来没有干过重活。隔不了几天,他就要对大婶说:“中午炒点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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