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插手,那么他乐意看到“红桃A”有些麻烦,尽管是无关疼痒的麻烦。
雷云龙让他们放了刘树根。
刘树根大概听说过玫瑰山庄的一些故事,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大麻烦,没想今晚这么幸运,他们轻而易举就把他放了。他走出门时还有些犹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果真,刚进入雨地里,他就被叫住了。他停下来。雷云龙让把相机还给他。
刘树根把相机揣怀里,消失于夜雨中,仿佛被倾盆的雨水砸进了泥土中,或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了……
“走吧!”雷云龙说。他先上了车。
白无常和麦婧从另一侧也上了车。
“开车!”雷云龙道。
共有3辆车驶出大门,雷云龙的切诺基打头,封向标的别克紧跟其后。跟了一会儿他就拐上了别的道,因为他要去接穆子敖,这是雷云龙给他的任务,尽管穆子敖有车,只用打个电话就行。第三辆车是元狐的吉普车,元狐坐不习惯别的车,喜欢自己开吉普。他落在后边,不是因为车速跟不上,而是雷云龙给他打电话让他慢点,最好别赶到封向标的别克前边。
切诺基独自行驶在雨中。
雨很大,雨点砸在车顶上和车窗上发出急骤热烈的声音,仿佛一支爱尔兰歌舞队在上面跳“大河之舞”。路面上是一层水,雨点在上面沸腾着。车轮碾过去,水被溅起来,像浪一样翻滚着。车灯的光芒被雨的密林所阻挡和吸收,看到的只是一丛丛箭杆一样笔直的雨;小车碾过去,碾倒这一丛,前边还是一丛丛,无穷无尽,比热带雨林还要茂密……
雷云龙对恶劣的天气有一种本能的偏好,天气越是恶劣,他越是兴奋;他体内有某种东西与这种恶劣天气相呼应,是古老的血液?还是膨胀的欲望?抑或残忍的念头?他搞不清楚。他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天气里他感到自由和舒服,感到刚降生般的新鲜,感到火焰般的激情……世界是混沌的,鸿蒙未开,大地与天空拥抱在一起难舍难分……小车颠簸着,驶入夜的深处,驶入暴风雨的深处……闪电划过,大地一片苍白,雨水在颤抖,接着雷声滚滚而来……
平时这样的天气他是要亲自驾车的,惟其如此,他才能充分体验那种疯狂的快感,那种一头扎进无限之中的快感。但是今天他放弃了这种快感,因为他知道有更大的快感在等着他。他像一台机器,他在预热。
小车出城后,先是一段公路,然后是沙石路或者土路,道路坑坑洼洼,颠得厉害。穿过村庄时,或许惊醒了狗,或许没有,因为车窗封闭得很严,他们听不到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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