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你告得赢吗?”
“球货,你这是活该!市长也是你告的?”
“傻吧你,现在有几个官不贪,有几个官不黑,他们贪他们的、黑他们的,管你什么事,要你去告?”
“他又没把你娃子抱了扔井里,你下那么大本儿?10年啊,老兄,我真服了你了。”
“伙计,你是我见过后最可笑的人!以前我不知道‘一根筋’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一根筋’!如果能出去你还会告的是吧?就是明知道永远告不赢你也还会告的是吧?……告吧告吧,把那狗日的告下台,让他也来这里,也来尝尝这里边的滋味,让他来给我舔屁股,哈哈哈哈……可是他妈的,这可能吗?”
“癞蛤蟆爬到脚面上,不咬人恶心人。”
“鸡蛋碰石头也要碰他一身黄汤子。”
“别告球了,有种你去把他女人日了,让鸡巴过过瘾算球了。”
他们说归说,终究还是佩服他的;毕竟他敢告市长,而且一告就是10年,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为此他们网开一面,决定不在他身上使用暴力,也就是说,不逼他喝尿,不逼他给大家舔屁股,不逼他钻裤裆了。他是一条汉子,他们不能侮辱他。他们将他排除在牢房秩序之外。他们甚至帮助他,照顾他,护理他,希望他早日出去继续他伟大的事业:告那龟孙的!
一枝火焰 坚硬无比(2)
他活了下来,生命在卑微者身上总是表现得特别坚忍。
监狱(其实是看守所)里有的是时间,反思也好,胡思乱想也好,发呆也好,都足够了,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往往能很真切地意识到生命,甚至会思考生命的意义——当然,免不了会伤感和悲观,有时还会感到人生彻骨的寒冷。他曾经在梦中流过眼泪,醒来时他恨自己软弱,他对着惨白的月亮起誓,以后再也不流泪了。果真他后来再也没流过眼泪,眼睛连潮也没潮过。
有一次他看着窗外的雨发呆:已经是秋天了,正是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日子,雨水溅湿了墙根,风也一阵阵灌进牢房里,他想起10年来的生活,感到这是一条泥泞的下行的路,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到哪里,他相信前边会有光亮,可总也看不到,不但看不到,而且越走越黑暗,越走越黑暗,难道这条路会一直通到地狱里不成?
“后悔吗?”老大问他。老大是杀人犯,杀的是他妹夫,因为他妹夫虐待起他妹子来极其残忍,不止一次将酒瓶的碎玻璃塞进他妹子的阴道。
“我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从来不知道。”他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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